“你会不会聊天啊?”碧瑜气得擂了他一拳,他乐呵呵的倒挺受用。
不过那座山着实很大,两人离集合处还有不短的距离,乔楚背着周碧瑜走,后来筋疲力尽,连说笑的力气都没了。碧瑜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下来自己走,两人就这样走一段,背一段。
回到酒店时已经华灯初上。碧瑜梳洗完毕,正想着怎么去吃饭,门铃响了。开门一看,乔楚提着一袋吃的站在门口,学服务员的口吻笑眯眯地说:“Roomservice.您的晚餐外卖,小姐。”
碧瑜一脸愕然,随即红着脸说:“这……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多少钱?我……我给你。”
乔楚的脸由晴转yīn,低声说:“你还真把我当成送外卖的了……”把袋子塞到碧瑜手里,很失落地转身离去。
碧瑜也好懊恼自己这么说,平日里不至于这么口拙。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追上前去。
“哎,等一下……”碧瑜单脚跳出房门叫住乔楚,问道,“你吃了吗?”
乔楚没回头,边走边说正要去吃。碧瑜说:“要不……一起吃吧,东西……好像挺多的。”乔楚停了下来,望着碧瑜无奈地说:“两个人的份儿,当然挺多的。”
“哦,原来你早有预谋!”碧瑜这才省悟,怪只怪她刚才不解风qíng。
乔楚坏笑道:“后悔自己引láng入室了吧?”碧瑜认真地说:“今天的事本该好好谢你。这顿不算,下回我请你吃大餐。”
“嗯,姑且记下。你坐下,脚给我看看。”乔楚语气平和,却让人难以拒绝。碧瑜愣了一下,把裤脚卷起,露出又红又肿的脚踝。
乔楚皱皱眉道:“好像还挺严重的。”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小包镇痛胶布,撕了一张,不由分说贴到碧瑜的脚踝上。
碧瑜出神地望着脚上的胶布,一股无名的酸楚涌上心头。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尚能如此待她,可刘泰辉呢?这些年来,在她最需要宽厚肩膀和温暖怀抱的时候,他在哪儿?
她低下头,眼圈红红的,低声问:“你对朋友都这么细心吗?”
乔楚直盯着她的眼睛,正色说:“那要看什么朋友。对女朋友会特别细心。”
碧瑜避开了他的眼神,故作轻松说:“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吧?”
“你对我的私生活这么好奇,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乔楚问。
“什么?”碧瑜又好气又好笑,顺手抓起一个枕头往他身上招呼。
乔楚也不躲闪,笑呵呵地挨了几下,突然抓住碧瑜的手,正经地说:“我还没有女朋友。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碧瑜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脸火辣辣的。她挣开乔楚的手,把枕头扔回chuáng上,讪讪说:“你有没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声细如蚊。
“开动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乔楚把吃的拿出来摆放好,跟碧瑜一一介绍说这个有名、那个好吃,就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样。却不知道碧瑜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临走前,乔楚突然冒了一句:“周碧瑜,不管那家伙是谁,都不值得你为他伤心……”碧瑜呆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原来他知道。认识不过几天,他从不问,碧瑜也从未提,但他竟是知道的。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碧瑜辗转反侧,耳朵旁不断回响起乔楚的那句话:“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悲伤总是容易让人沉湎其中,却不会使一段褪色的感qíng意味隽永。是时候收拾心qíng重新出发了。
☆、第四章
周碧瑜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去培训的这段时间,工作会有人接着gān。可回公司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有多么痴心妄想了。副总编梅丽见到碧瑜的第一句话是:“那套《花季》系列能按计划出片下厂吗?”
碧瑜心想,你明知我离开一个星期,那套书的工作也就停在那里了,怎么还能如期?她面有难色说:“梅总,出版时间要延后一周。”
“不行,一定要赶在年底出来。时间嘛,挤一挤,总是可以的……”她那抹了channel的烈焰红唇在上下翻飞,夏姿陈的粉蓝外套清凉靓丽。是的,这就是梅丽,永远保持jīng致的都市职业女xing。
梅丽要做的事从来没人能更改。在她看来,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延误出版计划。作者延误了jiāo稿时间,责任编辑自己补上;图书装帧设计师延误了进程,责任编辑要赶上;哪怕是她梅丽延误了出版时间,责任编辑也得想办法赶上。正因如此,大家背后都叫她“梅超疯”。
所以呢,“梅超疯”的逻辑是,你可以休息,但计划不能因此停滞,即使你是这个计划唯一的执行者。起初,碧瑜觉得这是个魔鬼逻辑,不可理喻,但现在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其实,每个人的职业生涯中,或多或少总会碰到一两个极品的上司,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是孤品。吐嘈上司,长期雄踞“好同事午餐谈话”主题榜的榜首。梅丽是那种专横型的上司,向来气场咄咄bī人,说一不二;加上女xing独有的细腻,工作中事无巨细都过问,深受老板信任。连其他部门的同级别主管都让她三分。
大家最不能忍受的是,她自己没有私人生活,也想当然认为手下的编辑也没有私人生活。她很喜欢让编辑在假期时间做这个gān那个,还不算加班。用编务艾米的话讲,这种行为等同于耍流氓。
梅丽并不在乎下属对她的看法。她聪明、美丽、自信。想要在这个以男xing为主导的社会立足,就必须更qiáng势。当年,不少比她有才华有灵气、信誓旦旦要当女qiáng人的同学,进入社会后工作出色,可一旦结婚生子,生活的重心马上转移,为婚姻子女所累,沦为蓬头垢面的huáng脸婆。梅丽不愿意走这条老路。更不愿意让人认为女人难当大任,所以对自己的手下更是高标准、严要求。只可惜,大部分人悟xing不够。
接下来的这两个星期,除了吃饭和上厕所,碧瑜几乎是粘在办公椅上的。七八本书,成堆的校对稿和胶片让她变成了一台工作机器。当然,这并非坏事,起码机器没有七qíng六yù,不会有空再想那些伤心事。
这一天是周碧瑜连续工作的第二个周六,稿子对了四分之三,周妈妈打来了电话,嘘寒问暖,但主题是探问碧瑜和泰辉的qíng况。
碧瑜从大二开始跟泰辉相恋,两人在菁菁校园中共度了最单纯最甜蜜的两年。泰辉毕业后前往美国深造,两人的异国恋艰难地维持了六年,最终还是走到尽头。
碧瑜妈与泰辉妈是多年的闺蜜,因此两个年轻人一有什么风chuī糙动,两位妈妈肯定会互通信息的。
碧瑜对了一上午稿子,头胀得难受,不想再跟妈妈纠缠这件事,随便搪塞几句便挂了电话。
当你以为快要忘却某个人的时候,总会有些人或事会跳出来提醒你。事qíng往往就是这样。在忙碌了这些天后,碧瑜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谁知道原来一想起还是会烦。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她决定放下手头的书稿,出去透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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