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苏无暇只是愣了小半晌,立刻又笑弯了眼道:“那我去前厅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谢谢你。”卿月温和的朝苏无暇道谢,无暇这个丫头,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姐脾气,但是本质还是淳朴单纯的,这该归功于苏丞相教导的好。
被卿月如此郑重的道谢,苏无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了起来,她又瞧了瞧屋内的两人,这才放心的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
苏无暇走后,卿月挥了挥手,让银香和chūn莲去门口守着,屋内只留下了小鱼伺候。
“我……你……”飞烟在卿月身前的椅子上坐下,她瞧着卿月那张不施粉黛却依然国色天香的容颜,心里百感jiāo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卿月也不催她,只是静静的瞧着她,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犹豫了片刻后,飞烟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出了搁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你……知道那件事与风濯尘有关?”
自从苏沫去桃庄提了亲,飞烟便觉得这一桩又一桩的事,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是笨蛋,将所有的事都串联在一起,细细一想,便能知道这中间的原委,这也是她至今不能原谅风濯尘的原因。
她心疼卿月啊……明知是个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了进去,只为了成全别人的天下。
“是。”卿月微微点了点头,她早就猜到了风濯尘的心思,所以故意装作无知的成全了他的计划,“我早就猜到了。”
“为什么?”飞烟忍不住声音拔高了几分,她不懂卿月怎么能如此的无所谓。
然而卿月只是耸了耸肩,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什么为什么,既然他想,我便成全了他就是。”
早就习惯了为风濯尘牺牲,但是若说心里真的一丝芥蒂也没有,那便也是骗人的,当日风濯尘若能如实的向她坦白,她自然也是愿意配合他演上这么一出戏的。
可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瞒着她,并且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对方的陷阱,只为了他自己的私yù。
飞烟瞧着卿月那一副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死安危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疼痛,想到了她浑身是伤虚弱的样子,一滴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可是你的成全,却差点毁了你自己。”
“那又何方?我本就是为了成就他的天下而活着的。”若非瞧着她还有这些利用价值,那个人又如何会让她活到今日,思及此,卿月忍不住扬起了一抹自嘲的轻笑。
“你……”飞烟失去了千年前的全部记忆,所以如今的她并不清楚其中的一切,但是她不忍心看着卿月如此,“今日的婚宴也是一个局吧?”
听见飞烟如此一问,卿月不禁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她没料到飞烟居然如此敏锐,竟然察觉到了这一切,她抿了抿唇并未回话。
然而卿月的沉默瞧在飞烟的眼里,便是一种默认,她跟着心里一疼,想也不想的就抓着卿月的手臂,满是心疼的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毫不在意的拿自己的幸福来做赌注?为什么你不能多爱自己一点?为什么你总是为了罘彝族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飞烟突然猛的住了口,她察觉到自己刚才下意识里,居然用了个“总是”,当时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然而她却来不及捕捉住,可是那种悲伤又绝望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真切。
她猛的瞠大了双眼,瞪着卿月:“千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下卷:飞烟篇 第十九章 内外勾结
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卿月瞧着飞烟那张几乎与记忆中重叠的脸,心里微微一震,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掩去了她眼底的一抹哀伤。
她暗暗深吸了口气,随后用力甩开了飞烟抓着她的手,身子前倾,大声的叱问道:“幸福?高高在上的龙神居然要同我谈幸福?”
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自嘲,她一双凤眼含着怨气瞪着飞烟继续说道:“敢问龙神,像我这样双手沾满鲜血,永远活在别人yīn影下的蝼蚁,配拥有幸福吗?”
“……卿月……你……”飞烟震惊的瞧着卿月激动的模样,她双唇颤了颤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我没有高贵的血统,没有疼宠的至亲,在我的世界里只充满了杀戮,我双手染血只为成全他的一世天下,这样的我还有幸福吗?”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人含着泪,充满哀怨的声音:卿月……我只想让你幸福……
她,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一个让所有人都憎恶的人、一个注定了孤独一生的人,她连自己的幸福都拥有不起,又如何能给别人幸福?
千年前,她没有勇气选择幸福,如今……她更不配再拥有这一切了。
“不是这样的。”飞烟将卿月眼底那抹自我厌弃瞧在眼里,心中顿时勇气一阵酸涩,她大声的朝着卿月喊了出来,“他的天下,不该用你的幸福来换,我不知道千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卿月,谁都没有权利牺牲掉你的幸福。”
这番话说的卿月心内一震,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义正言辞的飞烟,那样认真又执着的神qíng,真是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然而感动归感动,卿月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能心软,因此她qiáng迫自己硬下心肠瞪视着飞烟,一字一句咬牙道:“龙神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不妨去对你的未婚夫风濯尘说吧,瞧瞧他会如何回答你。”
对风濯尘来说,罘彝族的一切永远是最重要的,为了他的王位,为了一重天的统治权,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身边人牺牲掉,这也就是当初风楚砚为什么会选他继承王位,论心狠手辣、城府深沉,风承悦绝对不及风濯尘。
“……”而此时,飞烟沉默了,她眼神哀伤的看着卿月,甚至还带着一丝绝望,她知道卿月说的是对的,从这一系列的事上,她就能瞧出风濯尘的狠心。
所以……她跟本无需去问他,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飞烟咬了咬唇,最终深深叹了口气道:“也许我错了,如今的我不了解所有的恩恩怨怨,你说的对,我不了解你,我也不了解他,甚至……我都不了解我自己……”
失去记忆的她,对什么都是茫然未知的,她不知道她与风濯尘感qíng究竟如何?她也不知道她与卿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她只依稀记得,当她沉睡在寒潭底的时候,那一双透过冰层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这一刻屋子里是沉默的,始终守在一旁的小鱼,眨了眨黑色的大眼,视线在卿月与飞烟两人之间来回游走着,突然她起身从桌上捧来了两杯茶,轻轻的放在了两人的手上。
卿月与飞烟,被突如其来的杯子拉回了思绪,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再瞧了瞧手中的杯子,不约而同的转眸望向了小鱼,见她正扬着最纯真的笑脸看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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