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蝴蝶像是被她袖口上褶皱开花的模样给诱引了,扑扇着翅膀绕了几圈后小心翼翼停在了她的袖间。
非常大的一只黑色蝴蝶,翅膀上卷着一圈圈彩色花纹。
她屏住呼吸,侧着脖子去打量,又是眼角一抽。
好多毛……
被恶心了。
果然蝴蝶这种生物只可远观,而温顺的牛牛才可以亵玩。想罢挥一挥衣袖,将其赶走。
四周满目翠绿紫红,一园的生机。
“喂……”她微微俯身用手捏了捏花骨朵的小脸颊,然后回头很认真的问他:
“你叫什么?”
“宁毁之。”
“唔。”思索片刻果断放弃,没印象。
而对方略有犹豫的沉默半晌,忽然开口:“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
她冷冷道:“或许你见到的是我姐姐。”
“……唐九妍吗?”
“哈哈,你还真见过啊。”她头一次放声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亮的弧度。
宁毁之看着她不声不语,眉头却越皱越紧。
……
太阳要落山了。
还有比沉默更加沉默的悲哀。
金色的尾巴缓缓沉下去,她渐渐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OAO哪里可以放ròu!
☆、Chapter38
摇曳的烛火暗示这更像是jīng心策划的鸿门宴。
顺着扶梯走到尽头,地下另藏玄机。
黑暗。yīn冷。cháo湿。
唐一瞳脱离了轮椅后即便服用了正向药物,依旧行动不便,一路几乎踉跄着快要摔倒,扶着墙壁艰难走到此处。
外国女人十分温柔的“邀请”她,并表明来意。从花园阳光下离去之后,听闻必须独自前往,况且是那人回来了,她拒绝。
对方的回答却不容抗拒。
“你别无选择。”
……
所以她来了。
她没有资格做选择。
……
隐藏在地底的大厅四面黑暗,只有长桌上幽幽点燃的光亮。
唐一瞳站在门外手指紧紧扣着墙壁,抿唇看着,在冰凉的水滴自顶檐而下打落肩头时,惊得战栗起来。
她是将轮椅停在了地窖口,半摔半扶才靠着墙壁支撑到了这里
长桌尽头,在昏暗烛火照she下异常俊美的面容融合在黑暗里,带出奇异的诡和难以比拟的可怕,入目是半人半鬼的侧影。
那张奇诡的眉目间总带着戾气,眼底深藏着挖掘不出的温柔qíng感则被深深覆盖在冷酷之下,绕在指尖把玩的是黑暗里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过来。”
不。
她脸色苍白。
如锋刃般尖锐的目光立刻扫来,声音也沉了沉。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唐一瞳手指松了松,睫毛颤抖着,缓缓迈开步子,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虚软的身体若不是靠着意志支撑那是无法行动的,额头慢慢渗出冷汗来。
她拼命遏制几乎要跪下的冲动。
一步。
两步。
三步。
明明只有五米,为什么这么远。
好黑,好冷,疼。
她一个踉跄咬破了舌尖,避之不及跌倒在地上,极其láng狈的撑着身子想站起,试了几次又跌回原地。
“既然……”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一下下悠闲的敲击桌面,节奏冰冷,“既然你走不了,就爬着过来吧。”
瘦弱的肩微微动了一下。
她低头沉默着。
苍白的指尖在地板上几乎抠出血来。
“顾墨,你这么折rǔ我。”
“嗯?”
藏在柔软发间的眼神yīn森可怖。
“我定有一天,要你后悔。”
“是吗?”他低低笑起来,眉间残戾和愉悦散开,“我一定会好好期待着。”
“那么现在,请没本事的唐小姐,爬到我身边来。”
空气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顾墨手间连着光滑坠链慢慢下落的蓝宝石在黑暗里dàng起,她瞳孔一缩。
“爬过来,这个就还给你。”他笑得凌厉尽兴,神色冷冷,“我还知道,它原先的主人是谁。”
可笑的骄傲和尊严。
他要将它们一块块击碎,填上温顺和卑微。
看看,那磨不平爪子,倔qiáng的灵魂,次次都要见血才会妥协。
这次呢?
——被踏碎的东西,终究拾不起来。
看来她比想象中更重视这块宝石。
顾墨眼神变得可怕,又慢慢,犹如胜利者一般缓缓笑了起来。
她的手肘摩擦的生疼,沾染了灰尘的不止是衣服还有心,藏在黑暗yīn影下原本温柔的眉目随着时光推移,渐渐扭曲狰狞。
没有人能知晓她的表qíng。
就连自己也不能。
“啊,好乖。”
她十指收紧,掌心殷红一片。
……
布烈顿·查瑞德。
自由行走在欧洲版图的流làng者,专业摄影获奖无数,他有个习惯,所有的作品一旦获奖便立刻销毁,而那些不够出色的则被丢弃在海边随风而去。
因为如此,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张自己的作品。
而这种现象在几年前出了意外,并延续至今。
天气温暖的一如那个夜晚,指尖摩挲的画面美到不真实,这便是那一张打破了他原则的相片,这张让他又爱又恨,舍不得评奖又舍不得丢弃的相片……
是在那一年的那一夜,法国酒城Riquewihr小镇,酒香四溢,他留宿在此,却不经意被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勾住心魄,推开窗时,天空上正挂着一轮好明月。
就在不远处的街头,翩跹的衣摆,褶皱开花,随着乐点踩着碎步,黑色长发温顺柔软,连笑容也是温柔至极,在朗朗月下,犹如一朵出水的花朵,舞姿优雅不张扬,内敛而秀丽,配上那容貌和身影,简直叫人惊艳。
他一推窗就呆住了。
无可置疑,这在艺术家尤其是见过无数堕落尘世的美色的艺术家眼里,是宝贵无比的。
烂漫,纯粹,愉悦,不加一丝一毫修饰。
天然的美。
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东方姑娘。
而为她拉奏小提琴的是位绅士的法国男人,单单从演奏姿态和神qíng便足以见得其风范,只是短短的三十秒,便引出了不少人,像他一样推窗的对面便有好几个,可爱的孩子从屋子里奔出来,这或许还是因为曲子是一首极虔诚的基督赞美诗。
温柔喧嚣。
小镇花楼门前挂着的祈福铃铛被风chuī的叮当叮当。
有孩子低低吟起来。
Hum……
As the deer panteth for the water
So my soul longeth after Thee
You alone are my heart's desire
And I long to worship Th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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