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只大型犬一样蹭了蹭她的脸,搂着腰喃喃:“我心qíng好。”
……你心qíng好管我毛线事。
桑瓷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坏家伙,我就说你喜欢没事乱搞,快放我下来!”
男人狐疑的看了看她:“……我怎么觉得你变聪明了?”
“……”
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一瞬舒缓的qíng绪一扫而光:“胆子这种东西,会随智商一起增长吗?”
桑瓷看着他,咽了一口唾沫:“哪有,哪有……”
有些慑人的气场渐渐放开,她不敢在乱动吵着要下去了,有些垂头丧气:“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着。”然后有些伤心的用袖子偷偷擦眼睛,“反正你从来都不在乎我的想法……”
男人不说话了。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声:“你也不会关注我的感受,也不心疼我不爱护我,说什么喜欢我都是骗人的,对我一点也不好……”
腰间的力量缓缓放松……她几乎在心底雀跃了,被放下来了……
然后猛然收紧!低沉的嗓音带了点恶狠狠的味道:“再胡说八道!”
桑瓷抬头有些懵了。
顾墨低首看着她的眼睛,看似温和又充斥着bào力qíng绪,柔声道:“……再胡说,我就吻你。”
她一瞬睁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唇,惊恐的看着他。
见此状,顾墨不由笑起来,竟有了点得逞的意味。
桑瓷默默泪流。
坏……人……啊……
安详万分的小镇,路旁种满了梧桐树,桑瓷蹦蹦跳跳踩着水坑,欢乐的像撒欢的野马,这边蹭一下,那边摸一下,然后在街角处一阵‘叮铃’的风铃-声响起后,驻足。
“顾墨,顾墨!”她踮脚招手,向着不远处被她甩下,看起来心qíng颇有些愉悦的男人,“这里有家糖果屋诶!”
然后一闪身,进去了。
甜香四溢。被做成各式各样的糖果,jīng美包装着,或散落在盘子里,玻璃后的橱窗里,古老的摆钟在墙上滴答答的走着,柜台一圈种着向下攀爬的鲜花,暖色的光打在头顶上,创造出一股朦胧的美-感,在那片朦胧里有一小台玩具似的钢琴,黑白琴键跳跃着,奏出悦耳的节奏。
有人从椅子上起身。
桑瓷看去,那人仿佛也有着一瞬的惊讶,放下怀里的黑猫,缓缓从屋里绕了出来。
蹒跚的步子,慈祥的笑容,褶皱的面容……
好和蔼的老婆婆。
可是她在说什么?
桑瓷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语速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听不懂。
冷风从门后再次袭来,又是一阵快速的jiāo谈,然后她被拉出去了……
“做什么啊。”有些气恼的甩手,哼哼唧唧,“不就欺负我不懂鸟语吗?”
“没事乱闯。”他淡淡道,“这家店可是非营业,你相当于破门拜访了别人家一次。”
哈啊?
“……”有些不依的嘟囔,“可是,可是外面看起来很像是卖东西的么……”
他笑,“傻-瓜。”
她浑身炸毛,“臭流氓!”
“……白-痴。”
“混-蛋!”
“……”
“哼哼~”得意。
“我说,你怎么又变蠢了?”
“……呜呜呜呜呜呜。”
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但这里怎么是这样的美丽呢。
蓝靛的天空纯粹的好似海水,结冰凝固在天上,放晴后辛辣的泥土气息混着凌冽雨水的味道飘散,其中还夹杂着枝叶的清香。
渐入后,小镇偏远的一角出现,不再是无边无际的景,隐隐有着孩子们的欢笑声传来,如同天籁。
矮矮的楼房,古色装扮,阳台种满了鲜花。
小房子不远处,是一片cao场,平坦gān净的道路,不知道是不是放学了,他们游戏着,跑来跑去,书包被遗落在小角落里。
桑瓷走近的时候,全身都静了。步子慢慢听住,她闭上双眼。
有人在低声,弹唱。
悦耳的吉他,铮铮作响。那位歌者形貌落魄,十分潦倒。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深邃的五官,裤子破了dòng,连袖口都扯开了一大块,脸颊有些脏,浑身上下看起来都不利索,右脚还是跛的。
可他看起来很快乐,非常快乐。
他的吉他gān净的仿佛是崭新的,他的脸上是好温柔的笑容。
这首歌谣的旋律时缓时重,仿佛一曲流水,清澈gān净,重复的乐章里有着不为人知的qíng感,在这片蓝天之下,白云卷舒,流làng的歌者低声哼吟着,寂寞又温柔。
孩子们的笑声传了好远好远,传到了他的身边。孩子稚-嫩的嗓音呼唤着伙伴们,奔跑时哒哒的步子意外的动人,流làng的人静静看着,看着这群天真欢乐的人间天使,温柔的微笑,一遍又一遍弹响,哼吟。
桑瓷忽然好想走上前去,这位看起来过得很不好的流làng者有着一把吉他,和像吉他一样低沉好听的嗓子,还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更别说能在这样潦倒的人身上出现的,纯真的快乐。
可那个人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和那群孩子在一个地方。
无形之间,如同一块大大的玻璃罩,将他们隔绝。
桑瓷几乎忘记了光yīn,直到那位歌者转过身来,跛着脚缓慢的离开,她才发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竟然已经站着陪她听了许久。
“……他是谁?”
“嗯?”
她固执的抬起头:“那个唱歌的人。”
顾墨笑了,“怎么,觉得他很不错?”
她看着脚尖:“……太特别了。”
“我怎么会知道一个流làng汉的事qíng。”
“不。”她说,“你一定知道的。”
“哦?”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明明是看到我们了,但他的眼神只放在你身上过,几乎没有注意到我。而那个时候你对他笑了一下。”
“你很认真。”顾墨蹲下-身子,坐在了地上,远处是一群快乐的奔跑着的孩子,他看着他们,表qíng慢慢变得温暖,“他的名字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但这里许多人都是知道他的……”
“在距离这里不到三百公里,有一个镇子,镇子里有一家富人,富人只有一个孩子,可那个孩子一直都不快乐,直到那个孩子长大了,偷偷跑出家,开始流làng,他什么都没带,只有一把吉他,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可肮脏的食物也还是吃得下去,他走过许多地方,受过伤也差点死掉,可他依旧不愿意回家,一直走,一直找着什么,找到腿被人打瘸,找到一场大火烧毁了他的家,找到他的父亲再也不肯认他,找到终于有一天他疼痛难耐被医生说活不了多久,找到他的事迹被许多人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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