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差点一抖将她摔落到地上去。
她就像易碎的瓷器,一摔,碎了。
就永远没了。
所以他紧紧的,紧紧的抱住她,像抱着整个世界。
……
……
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爬上了窗台。
有人坐在chuáng边睡着了,手还放在她的脸侧。
一个守望的姿势。
她忽然不想醒了。如果这个世纪就这样过去。
可还是小小的动作惊醒了那个人,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夜是在大厅里疼昏过去了。
有些舒缓而戏谑的声音,带着晨起睡醒的慵懒和低哑:“痛经成你这样的,真是给人丢脸……”
医生来的时候见他那副模样,都吃了一惊。仔细看过她后,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得出的结论让他怔了许久。
把他吓得半死的小家伙……居然只是……
可是又有忽然涌-出的喜悦,庆幸她幸好只是痛经,而不是别的什么要命的事。
他的致命死xué,几乎断送了他的后半生。
……
桑瓷张着嘴巴,显然也是一副吃惊模样,然后又窘迫又难堪的红了脸。
“我、我……”小声,“我也不知道……”
那副模样简直呆透了,连平时竖直的兔耳朵都耷-拉下来,让人忍不住欺负一下,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所以他凑上去亲-亲脸颊,揉揉头顶。
果然小家伙露出惊怯的表qíng,然后炸毛,挥着爪子就要上来报仇,一脸自以为是的凶样,结果身子太虚差点跌到地上去。
又、又被欺负了。
她的脑袋里只盘旋了这么一句话。
混……蛋……啊……
委屈又可怜的窝在chuáng边边上:“欺负病人,没有道德……”
顾墨心qíng大好,闻言又是一阵想笑不敢笑:“我还没听说过谁得了……这种病。”
桑瓷脑中一断线,又是大怒:“我是得了痛经这种病,你有意见?!”龇牙咧嘴,“嗯哼?!”
顾墨一看惹过火了,连忙上前安抚,给她顺顺毛。
“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我的姨太太,什么时候准备给我生一窝小兔子?”
桑瓷差点给气昏过去:
“谁是你的姨太太?!谁给你生兔子?!”
男人友好的蹭蹭,像只撒娇的大犬。
“不就是你吗,有爪的兔子……”
桑瓷眼前一黑,气血翻涌:“找兔子给你生去,我才不是姨太太!”
哄劝的温柔攻势立马上来,他一顺望着她,那双眼又黑又深,深qíng极了,就连平时身上的杀气都暖的融化下来:“生气么?”
桑瓷一堵,说不清怎么的,差点被给蛊惑了,翻来覆去想了半天,终于口不择言:“烂人!”
“嗯。”
“混-蛋!”
“嗯。”
“臭流氓!”
“嗯。”
“老色鬼!”
“……嗯?”他皱了皱眉,“能不能把开头那个字去掉?”
“不行!!”
无奈的点头:“好好,什么都依你。”
她终于没脾气了,想了几句不知道还有什么好骂的,终于讪讪作罢,不想理他了。
谁知道这空隙忽然cha了一句,小心翼翼的。
“等你身子好些了,给我生窝小桑瓷吧?”
她白眼一翻,一脚踹在他胸膛上:“滚蛋啊!!!”
……
最后终于是以什么收场的,那个坏人笑得很得意,显然是得逞了,抱着她出去晒太阳。
“嗯,说好了。”他看着她的眼睛。
桑瓷懒得理他。
“再过几个月,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神qíng竟好似虔诚的教徒。
“我在云依的雪山上建了一座城堡,蜿蜒下山路,城镇里葛藤花爬在家家户户的窗台上,一推窗就能看到满眼的绿。”
“chūn天到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可以无拘无束的跟着他们漫天遍野的疯跑,风筝在空中飞得很高很高……那里也有吟咏诗人,老者教会孩子们如何做人,我便和你到镇里去帮店铺里的老婆婆做奶酪。”
“晒谷子的时候你可以偷懒睡觉,那里的阳光很好。每个星期我都会和你去做礼拜,教堂里的神像庄严慈蔼,玻璃透过阳光,在地面形成彩色的yīn影,它们是完整的,主是爱着我们的。”
“那里和平,安静,没有战争,没有纠纷……”
他微微笑。
“你说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呢?
桑瓷看着他,忽然之间丧失了语言。
他眼中有什么暗了下去,然后俯身亲了她的额头。
“不说话,我就当成你默认了哦。”
她闭上眼睛。
☆、Chapter53
“我想……”
“我想这世界上,一定有什么不能……”
桑瓷皱紧眉头。
谁在说话?是谁?
可她看到了一张,微笑着快要流泪的面容。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什么比生命还要重的东西。”
“直到我彻底失去。”
桑瓷猛然惊醒,从chuáng上坐直了身子,睁大双眼,紧攥着被角,忽然有汗滴从额头落在手背。
她怔怔起身,拉开窗帘。
外面早已是初生的日,灿烂而温暖。
一室阳光。
有麦子的香甜,飘进屋。
她忽然不敢转身。
“怎么起来了?”
瓷器被放落在桌子上的声音。
然后她被人从背后环住,几乎能够看到阳光直she下来,印在玻璃上的影子。
男人高大的身躯与她jiāo叠,沉稳又可靠的感觉,像是可以依赖。
“冬天到了的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
她的颈间被人亲了一下。
低沉沉的笑声:“在想什么?”
她抿着唇,握紧袖口的指尖有些苍白。
男人没有注意到这些,温柔的抱起她,放回chuáng边沿。
青瓷的碗,木勺。麦香奶味。
试了温度,送到她面前。
“尝尝看,好不好喝。”
桑瓷不说话。
对方终于笑意慢慢冷了下来,然后,有点慌。
gān燥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看到她的神qíng后,黑而深邃的眼眸更加深不可测。
“桑瓷……”
她抿着唇静静地看着他。
láng狈的泪水忽然从眼角滑落到下巴尖,眼前模糊一片,湿漉漉的脸颊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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