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柏寒没有接顾力勤的名片,他重新面对邬小晓,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开口,其他三人都惊了。
顾力勤与滕昕是没想到,他们会认识,而邬小晓是惊讶于,他的风清云淡。她了解的董柏寒不是个豁达之人,更何况,他们的最后一面,分得并不愉快。
可是,不风清云淡,又要如何呢,六年了,有什么也该都散了,邬小晓觉得这样挺好,她抬起头,同他一样自然地打起招呼:“回来一年了。”
“一年?一年了。”他低头重复着她的话,正要抬头再说什么时,瞥见了桌上的戒指、戒指盒。董柏寒右手放到了身后,握了拳,那手背上的青筋绷得紧紧地,血管似要爆裂开来。慢慢地,他松开了手,声音依然平稳:“难得碰上,一起吃吧。”
滕昕撅了嘴,有没有搞错,先是衣服脏了,现在又要被不知从哪冒出的熟人,破坏了她盼望已久的二人世界。身上穿着脏衣服不舒服,她真想一走了之,可她舍不得,舍不得她好不容易缠来的与董柏寒相处的机会。
顾力勤收起名片,嘴上说着:“好啊,荣幸之至,小晓,你跟董先生……”邬小晓马上答道:“高中同学,我们是高中同学。”
小晓,听那男人这么叫她,董柏寒嘴里发苦。他向邬小晓的方向迈了一步,然后把她往里推了一下,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邬小晓被他推得直接坐在了里面的位子,这边顾力勤也往里面移了一下,空着自己旁边外面的位子,给这位董先生的女伴。
四人全部坐下后,场面有点奇怪,在外人看来,也不知谁和谁是一对。
董柏寒看着她把桌上的戒指装回盒里,递还给顾力勤,顾力勤接过,收了起来,他眸子黯了黯。
旁边坐着董柏寒,他的存在感太qiáng,邬小晓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地遇上,她自觉没有董柏寒的功力,起身打算去卫生间冷静下,平复下qíng绪。
“我去趟洗手间。”说着邬小晓站起来离席,她刚走一分钟,董柏寒也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今天是哪位主厨在,难得跟老同学偶遇,点些他拿手的。”
顾力勤客气道:“您客气了。”滕昕则是继续撇嘴,哪用着那么麻烦,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就是个高中同学。
董柏寒离席后,疾步如风的去到了卫生间,他站在女洗手间门口守株待兔,忍耐着没有直接闯进去。
邬小晓洗了手,捋了捋头发,对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这才出来。刚一迈出洗手间的门,就被董柏寒堵在了那里。
单独面对他,她有点慌乱。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抚了下她的头发,轻声问:“怎么剪了?”
她躲开他的手,吐出两上字:“天热。”
董柏寒:“呵,都十一月了,哪里热?”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邬小晓不想跟他继续在此纠缠,她绕过他,逃跑似的离开他身边。董柏寒没拦着她,也没追她。他抬起刚才碰过她头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这么多年了,这个味道,一直在他的记忆里。
回到桌上,等主厨的拿手菜时,董柏寒突然问向顾力勤:“顾先生是打算求婚吗?”顾力勤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有这个打算,今天是小晓的生日,本想来个双喜临门的。”
董柏寒没再委屈自己,握自己的手。听到顾力勤这么说后,他在桌子下面准确找到邬小晓的手,用力握紧。
邬小晓疼得差点出声,可她忍住了,她不再是六年前的小女生了,现在的邬小晓很能忍,什么痛都能忍过去。
董柏寒撒够了狠,松开了她,柔滑的感觉一如当年。他都不用看,就能想像,那白腻的小手上,一定会印上他的指痕,她的皮肤最不经捏了。
而邬小晓却是有点呆不下去了,原来,他的风清云淡都是装的,谁知道再呆下去,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邬小晓不再犹豫,她扶着头道:“力勤,我头又疼了,你送我回家好吗?”顾力勤本想借着邬小晓与董柏寒的关系,能跟董柏寒套上近乎,这可是所有证券公司都在抢的大客户。
不过,他虽然功利,可一听女朋友旧疾犯了,其他的都被抛到了脑后,他关心急道:“又疼了?躺一躺去吧,我送你回去。”
董柏寒本以为,邬小晓头疼只是找的借口,可一听顾力勤说“又疼了”,他心里揪了一下,什么时候,她添了个头疼的毛病,她才多大,是那些年过得太苦吗?
轮不到他来问,她男朋友已经站起来,跟他辞别了:“董先生,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距,我先送小晓回去。衣服的赔偿请打电话跟我联系。”
董柏寒站起身,与这对小qíng侣道别,他笑着对邬小晓说:“多年不见,好不容易见到了,不能再失了联系,你号码多少?”
邬小晓也知道,这种qíng况下,不给他是不可能的,她只得报了号码,而董柏寒按她说的拨了过去,听她包里的电话响了,他才摁断:“回头存下我的,我号码一直没变。”很简单的一句话,可听在邬小晓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号码没变又能怎样?我们都变了。
坐在顾力勤的车上,邬小晓借着头疼的理由闭着眼,思绪开始飘远……
第一次见董柏寒,她就陷下去了。那是五月的一天,风是和煦的,chuī在人身上很舒服。邬小晓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着,初三的生活很紧张,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中考,每天下地铁回家这趟路,是少女难得的闲暇时光。
邬小晓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的不是手机,是她磨了爸爸好几个月的艾利和AK240。小两万的价格,可以说在前端播放器里也属高端的了,她又是刚拿到手新鲜劲还没过,所以,使用起来很是在意。这会耳机里传出来的歌曲,不是邬小晓爱听的,是她特意下的适合用来煲机的纯音乐。
地铁距离她家不远,这段路她走得再慢,一刻钟也到了。远远看着,公寓楼门口前,有人挡在了那里。
说是挡也不准确,那人只是骑在自行车上,旁边还放了一辆,两车一人停在了邬小晓要进的楼门前。从后影儿看,是个年轻男人。他个子很高,那么高的自行车,他脚可以完全踩地,修长的腿轻松地撑着车与身体。
可当她走近再看时,才发现这不是年轻男人,分明是个少年,看上去像是她的同龄人。谁让他个子太高,只看背影不看五官,真的会误会的。
她看对方,对方也把视线移到了她脸上,目光一对上,邬小晓败下阵来,不是行动上的,是心理上的。她心跳加快,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书包带子,可邬小晓的目光却没有避开,她才不要,眼前的帅哥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她还没看够呢。
耳机里传来的不知名的纯音乐,突然变得好听起来,缓慢的节奏,温婉如小溪涓涓。没想到通过耳朵,眼睛也能被带上滤镜,邬小晓觉得眼前的少年温暖阳光,好像还对她笑了一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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