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跑到这里来盯人,是因为,这家造纸厂是家上市公司。关于它要被收购的消息,传了很长时间。董柏寒盯着这支股票有段时间了,技术上他偏向于这个消息是真的,可资本市场变化莫测,真真假假,谁也不敢拿大。赌赢了,第一桶金就有了,输了,血本无归。
“你睡会,我来盯吧。”牟泽对董柏寒也真是服了,当董柏寒跟他说出,用这么个最原始最笨的方法来确定消息的真假时,牟泽以为他开玩笑的。
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后,牟泽问他,如果两边不在七八这两个月接触怎么办?不去理开学?董柏寒当时说,回去上学,一天都不能迟。尽人事,听天命,看咱俩运气吧。
也不知董柏寒与牟泽的运气算不算好,八月二十六号开学,在二十三号这天,造纸厂的这位老总与传闻中的上家,会面了。
熬得睛眶发青的两个少年疯子,下一秒就找了宾馆,睡了个昏天黑地。在二十五号这天,直接买了机票回了亚市。
今日付出的匪夷所思的辛苦,种下的豆,在日后一年的时间里,发芽壮大,高二暑假的时候,董柏寒送给邬小晓一套出自名家的纪念版颜料,制作的过程有详细的文字与视频记录。看了就知道,里面加了真金与稀有矿石。其实之于画画是没什么用的,合成人民币二十五万的价格,谁会买来画在纸上呢,都是用来收藏或送人的。
邬小晓有耳闻这款颜料,画室的师兄们说起过,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一套,还是董柏寒送的。
她有点被吓到,想问他哪来的钱,又怕伤他自尊,憋得那叫一个难受。董柏寒看出来,对她解释道:“别怕,没偷没抢,合法挣来的。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从事的事qíng有风险,但相对的回报也大。这是去年暑假不能陪你的赔礼。”
这时,邬小晓才真正开始体会到他说的那些,关于事业风险的意思。他玩得大,迈得远,自己真的能跟上他吗?好在邬小晓是个乐天派,管它呢,反正自己是跟定董柏寒了,无论他成了,还是败了。
☆、提前成年
董柏寒与牟泽均未成年,当初这个帐户用的是牟泽他爸牟瑞军的名字。董柏寒一下取走二十多万,牟泽当然是知道的。在具体知道这笔钱的用处时,他不服气:“二十多万算什么啊,等咱真正发达了,我就给我家小橙投二千万,不,二个亿,让她自己想投什么投什么,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他这话听到别人耳中,一定会觉得少年太轻狂,牛都chuī上天了。可董柏寒觉得很正常:“行,有动力就好。”
这一年来,董柏寒平日晚回家还有假期里不在家的日子,他跟陈一云找的借口是打工。他没有把自己做的事跟陈一云提,解释起来太麻烦。他想着找个打工的说辞,既能拥有自由的时间,又能有理由拿出钱贴补家里。只是上jiāo的数额他一直控制得很好,不会引起陈一云怀疑。
最近,董柏寒看陈一云每次从做家教那家回来时,都是一副很累的样子,他编好理由打算多jiāo些钱出来。
出乎他意料,陈一云拿了钱只说了句:“嗯,你辛苦了。”竟没问他多出钱的事。董柏寒正视了下,发现最近陈一云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她总是走神,甚至有几次是在做饭的时候,这在以前是没有的。
看着jīng神处在紧绷状况下的母亲,董柏寒柔声问:“妈,要是太累了,就辞了家教的活,我现在在同学父亲的公司帮忙,给的报酬还可以,加上你的工资够我们生活的了。”
陈一云反应略迟钝,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儿子在说什么,她关心道:“什么公司,靠谱吗?你不要影响了学习,现在,学习对你是最重要的。我不累,倒是你,马上开学要上高三了,什么工都不要打了,这一年里集中jīng力拼一拼。”
陈一云顿了顿,有感而发道:“我以前以为考个好大学,找份有前途的工作,衣食无忧,有房有车就是好生活了。一直以来,我也是对你这么盼望的,可还是没见识了。你知道我做家教的这家,是邬义康给介绍的。他们两家私jiāo不错,前些日子去旅游,听说从国外小岛包豪华帆船出海,船长是英国退役船长,服务员与厨师都是星级的。他们一共去了五天,每人每日的游费是三千多美元。”
她转向董柏寒继续道:“同样是养孩子,我却连有房有车的生活都给不了你,是妈妈没用。只希望你能有本事,给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生活。妈妈不求跟着你们去,只拍些照片回来,就够我跟人炫耀的了,是不是很俗?”
陈一云说的这趟出游,董柏寒知道,邬小晓给他发了照片。原来照片里那个男孩,竟是她妈妈的学生。邬小晓发给他的风景照里并没有他,只是自拍的几张,里面有这男孩在她身后乱入。
他当时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按着照片上的一些线索,上网查了这个旅游项目,并仔细了解了一番。后来送邬小晓的礼物,一个原因是她画画,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知道邬家的这趟出游花费大约在三十万人民币左右,与那盒颜料的价格差不多。
董柏寒握住陈一云的手,宽慰她:“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见识的,爸爸在时,我们跟邬伯伯都住在一个地方的,谁又能比谁高到哪去。”
想到自己为了怕麻烦,打算成年高考后再跟她说挣到钱的事,董柏寒心中有愧:“放心吧,儿子以后能挣,都会有的。见识,我们慢慢涨。”
陈一云拍拍他手:“好,等着享儿子福。我也就是说说,并不是很羡慕,钱还是来得gān净得好,用着踏实。”
董柏寒点头:“管好自己就好,您别瞎cao心别人。”
有了跟陈一云的这番谈话,董柏寒改了原来的计划,他的步代又加快了。他找到牟泽,有事麻烦牟爸爸。一周后,董柏寒拿着新改的户口本,重办了身份证。他改了生日,提前到他出生前一年,十一月的某天。
时间配合的刚刚好,从现在开始的两三个月里,他会提前办好开公司的一切准备。牟泽他爸牟瑞军,是个心眼活份,谁也不信的主。他给董柏寒改户口的时候,把牟泽的生日也改了。这样,这新开的公司,也就少不了牟泽的一份了。两个成年人,一个法人,一个原始股东,完美,踏实。
陈一云最近也很忙,此时,她站在亚市被称为城中村的地方,眼睛望着前面某个亮着灯的平房,像是入了定,连旁边垃圾桶散发出的刺鼻味道,都影响不到她。
终于,她叹口气,紧紧抓了抓手中的包,高跟鞋走在坑洼的路上,脚下一深一浅地。站在房门前,陈一云敲了门。里面传来声音:“找谁?”
陈一云:“钱煜是住这吗?”
“等会。”里面一阵动静,门开了,一位中年妇人狐疑道:“你哪位?”陈一云尽力扯出个微笑:“我姓陈,关于你儿子落榜的事qíng,我有话跟你们说。”
中年妇人的身后探出一个身影,陈一云看向他,那就是钱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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