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折腾了一会儿,霍承安动怒了,一掌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拽着她从chuáng上起来,把她扯到浴室里。
赵贞被他拉着,脚步踉跄,还不忘在途中一边走一边抬脚踹他。
霍承安气的脸都青了,甚至想gān脆打晕她,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进了浴室,霍承安捉着赵贞的手不让她乱动,一把将她摁在台子上,另一手抽出自己的皮带,三两下把她的手腕绑上。
“王八蛋!霍承安你这个王八蛋!”赵贞面朝冰凉的大理石桌,手动不了,脚拼命往后踹他。
“你再动我就把你的脚也绑上!”霍承安微微咬牙,摁住她的背,将她的遮蔽扯到膝盖。
他眸色顿深,毫不留qíng地挺身。
赵贞惊叫一声,他却从喉咙里发出隐忍的闷哼。
赵贞十指用力抠在大理石桌面上,骂道:“王八蛋——”
霍承安压上她的背,腰间动作不停,气息紊乱声音喑哑:“你刚刚捅我的门锁不是捅得很开心?现在换我在你身上试试,感觉怎么样?”
镜子里的他眉间似是拧着一团火,赵贞忍不住哼唧出声,被他不要脸的话和喷洒在耳边的灼|热气息臊了个大红脸,登时烧红一片。
她只能连声骂着王八蛋。
后半段赵贞没了力气,任他肆意而为,霍承安似是特别中意这个姿势,大理石桌面都被她趴热了,他也没说要换。
赵贞不闹了,主要是闹不动,心里还是气,他一回来就摁着她做这种事,把她当什么了?想到这一点,越发板起了脸。
霍承安见她似是不高兴,故意逗弄她,赵贞很快撑不住,一连声叫着:“慢点……慢一点……”
霍承安俯身贴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道:“舒服么?慢点怎么够,不舒服回头你又要怨我。”
赵贞忍着不发出声音,他却伸了手摸到前面来,大掌取代了大理石桌面。
稍稍一抬头,赵贞便能看到镜中的他和自己,裙子就不说了,被撕开一个口的衣服也越来越乱,然而身后的他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镜中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赵贞清楚地扑捉到那一瞬qíng绪,气得低下头,红着脸死活不肯再抬起。
一番云雨收歇,赵贞连动的力气都没了,保持着那个姿势在台边趴了那么久,不止腿软,手臂也僵了。
唯一痛快的只有霍承安。
赵贞被他抱出去放在chuáng上,颊边发丝粘着汗,贴在脸上,两颊cháo红未退,无力的模样惹得他看了好一会。
“以后每天让刘婶炖点汤补补,我都没这么累。”
若是有力气,赵贞一定会抬脚踹他,可偏偏动都不想动,只能瞪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轻松惬意地抽着烟。
赵贞不理他,闭上眼。
霍承安也不生气,满是餍足后的悠哉余韵,目光落在她领口,里面没有往常的青紫,全是他的手掌肆nüè后留下的痕迹,淡淡的指印,不多时便能消。
给她拉好薄被盖上,他道:“我还要出去,晚上晚点回来。”
赵贞倏地睁开眼,一字一句说:“我还会去撬那间房间门!”
霍承安眸光一闪,顿了几秒,挑眉道:“随你,只是……你撬我的门,我自然要撬你,这样才公平。”见赵贞脸上果然浮现羞怒jiāo加的红晕,他心qíng颇好,又道,“还有,你以后要是再这样闹,我就当你在向我求|欢。”
说罢也不等她反应,摸摸她的脸,起身走了出去。
赵贞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回神后,拉起被子把自己闷在里面。
过了几分钟,她塞在枕头下的手机突然响起,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先是一怔,第一反应是挂掉,而后想起宋惠心的事。
都过了一个礼拜,她都快忘了这件事。
接通电话,那头的人果然是宋惠心。
“你今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她道。
赵贞想了想,霍承安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便说好,“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
宋惠心报了个餐厅地址,赵贞记下,从chuáng上爬起来换衣服。
刚下地,便轻叫了一声,腿下难受,她龇牙咧嘴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遍,才堪堪适应那感觉。
该死的霍承安!
赵贞站在橱柜前挑衣服,心道他越是不让,她就越是要去见宋惠心!
换上gān净的衣服,赵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垂下眼眸。
其实不止是为了置气,她想见宋惠心,是想聊一聊当初的事。
除了宋惠心以外,那些如今已经没有立场对霍承安说的话,她不知道还能告诉谁。
☆、第46章 V章
赵贞和宋惠心见面的地点约在一间湘菜馆。
其实刚认识的时候,宋惠心不会吃辣,只是碍于赵贞爱吃,两个人时常混在一起吃喝,久而久之,她也成了无辣不欢的人。
服务生领路,到了二楼包厢外便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赵贞推开门,首先注意到桌上的两碟开胃辣菜,凉嗖嗖的空气里混合着辣椒香味,甫一闻就叫人食yù大起。
宋惠心已经忍不住在吃了,抬头见赵贞站在门口,一愣,而后咧嘴笑开。
赵贞恍惚了一瞬。
以前她们一起出去吃饭,若是宋惠心先到,每每开门便会看到这般qíng形。她还笑宋惠心,一开始死活不肯吃辣,后来看到辣的东西就走不动道儿。
“进来啊。”宋惠心咬着筷子,见赵贞愣在门边,对她招了招手。
赵贞笑笑,反手关上包厢门,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晚饭吃了么?”宋惠心边说边摁下墙上的铃,示意楼下可以上菜。
“还没。”赵贞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出来了。”
没多久,菜陆陆续续上齐,赵贞盛好饭,递给宋惠心一碗。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了。”宋惠心接过,叹了口气,“感觉好像还是昨天。”
赵贞轻牵嘴角,没说话。
饭间闲聊了些有的没的,大多是这九年里各自的生活概况。
宋惠心和赵贞曾经是永山高中“双霸”,这个外号不是因为她们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因为她们俩的家庭在当时的学生里是拔尖,入学时她们家各jiāo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赞助费。
偏偏她们两个都不是安生的主,xing格张扬泼辣,没多久就玩在一起,整个学校不分年级,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们。
“我爸还是老样子,整天忙着做生意,每回见面都是聊些什么‘家里又增加了几间工厂’、‘公司规模又扩大了多少多少’、‘净利润又增长了几个百分点’……没劲透了!我妈呢,跟花蝴蝶一样天天出去和一帮子女人jiāo际,别人家孩子高考家长多上心,天天熬汤煮宵夜给补身体,到我这什么都没有,别提宵夜什么的了,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回她煮的饭!”
宋惠心语气颇为无奈:“我上大学的时候他们除了给我打钱根本不管我,现在年纪大了,想起我这么个女儿了,见天儿催我回家,要么就是催我结婚生孩子!我被他们闹得头都大了!”
“都说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我看我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擦脚布!”
赵贞默默听着她抱怨,唇边浅浅带笑,宋惠心的家庭qíng况她知道,是以即使隔了这么多年,衔接起前qíng来毫无障碍。
看宋惠心如今的样子,她家的qíng况似是比从前还要好了,赵贞心里为她高兴,却仍然不免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你怎么了?”宋惠心见赵贞脸色不对,止住话头。
赵贞摇摇头,“我只是想到以前,有点出神。”
宋惠心不疑有他,哦了声,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九年去哪了?伯父伯母还好吗?以前我去你家,你爸爸还说我们俩的脾气看着像亲姐妹呢……”
赵贞的心微微窒了一下。
“我爸他……八年前就去世了。”
宋惠心一愣,“去世了?”
“嗯。”赵贞说的云淡风轻,眼里却沉沉一片,“出了场车祸,他和我妈都在那场车祸里去世了。”
赵贞已经很多年没有回那座生养她的城市,也很久没有回去祭拜过她的父母。
因为她始终无法原谅她父亲。
宋惠心的家庭和赵贞家相似却又不同,其中明显的区别就在于父母的态度。赵贞的父亲不是个只在意生意的人,相反他很顾家,赵贞的骄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他宠出来的。
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爸爸,一直到十七岁,赵贞心中完美男人的范本都是他。
然而那一切只到十七岁,午夜梦回,赵贞时常在梦到后来那些事qíng时,哭湿枕头。
爱家顾家的父亲突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父母美满的婚姻一夕破裂,以往温馨的家庭不复存在,只要回到家里,等待她和赵祁的就是两个大人间波涛汹涌的冷bào力。
不,也不能算是冷bào力。
他们大多时候不jiāo流,但总是时不时厮打起来,一句不合,或是一个字引发不快,两个人便不顾还有儿女在场,拼了命地扭打。
客厅里的东西砸了又换,玻璃碎了,电视砸了,头破血流也不管,赵贞就那样亲眼看着从前恩爱的父母像是仇人一般彼此厌恶痛恨,她哭闹、阻拦亦或是沉下气劝两个人好好谈谈,都没有效果,不管当着她的面承诺了什么,他们隔天依旧重复前一天的过程。
渐渐的,父亲对她的态度变了,不再和颜悦色慈爱有加,连听她说一个字都显得不耐烦。
赵贞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她不知道该对谁说,在学校里,话越来越少,神qíng越来越yīn沉。
霍承安问过她,可是看着他那双gān净的眼睛,赵贞说不出口,只能推脱,说没事,真的没事。
宋惠心也曾察觉过她qíng绪不对,赵贞只说家里有点事,她便没有再追问。
她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差劲,工厂纷纷关闭,资金也出了问题,很快,老家待不下去,当听到父亲说要搬家到另一个城市,转学手续已经在帮她办理时,赵贞脑子里紧绷的那些弦,终于绷不住,断了。
赵贞和他吵了一架,把所有憋在心里的话统统说出来,声嘶力竭,哭得眼睛肿了,声音哑了,揪着他的衣袖对他吼:“你看看我们这个家!你看看我们家变成什么样了——!”
重重的一巴掌打消了她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她记得她父亲说:“我生你养你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
再往后,老师突然找她谈话,一个字重话都没有说,却偏偏让她的心像被刀扎一样难受。
“你觉得你这样真的对霍承安好吗?他是多好的一个孩子,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他的家庭qíng况,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不应该这样gān扰他!”
她想,她这辈子都会记得老师最后说的那七个字——“赵贞,你会毁了他。”
她浑浑噩噩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抬眼看去,在楼下等她的霍承安站在公告栏前,沉沉看着大红色月榜上的排名。
他的名字在第二,第一名后面,是从前不曾见过的陌生名字。
那本应该是他的位置。
赵贞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他的校服比别人白,她知道,只要埋头进他怀里,就能闻到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米分味道。
他年迈的奶奶总是坐在门槛前,在坑坑洼洼的青石地板上放一个大木盆,用那双皱巴苍老的手,一下一下搓洗他的衣物。
她去过他家很多次,也尝试过用木刷子,替他刷洗外套。
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赵贞不记得那天她望着霍承安的背影看了多久,大概和他在月榜前出神的时间一样长。
忘了过去多久,总之,她和霍承安提了分手,一直到全家离开那座城市,她没有再联系过他一次。
之后的事qíng发生得像灾难一样突然。
对赵贞的家庭来说,确实是灾难,外面的那个女人跟着到了搬去的城市,并且怀孕了,她父亲要离婚,母亲不同意,两人再次恢复之前争吵厮打的生活。
每到那样的时刻,赵贞就把赵祁带到自己房间,一边写作业一边哄他,说不怕不怕,做饭洗碗洗衣服,所有的事qíng落在了她这个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娇小姐身上。
可能是老天爷嫌他们家太乱了,没有给她熬过去的机会,却是直接伸手,替整件事画上了句号。
她的父母说好三个人坐下谈判,在去找那个女人的途中却又突然争执起来,两个人在车上厮打,最后撞上路杆,双双死亡。
仅剩的工厂和房子全都被拍卖用于偿还债务,好在最后剩了一点零头,让赵贞姐弟不至于马上饿死。
赵贞那时候已经过了十八岁,正是高三的最后一年,她在拿到高中毕业书之后,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不停打工抚养赵祁,开始了奔波生涯。
“我原本有想过,等事qíng平息以后再去找霍承安,只是没想到后来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赵贞眼圈深红,吸了吸气,qiáng撑着嘴角笑,“他是有大造化的人,可我连书都没念完,在社会底层靠卖苦力维持生计,从我放弃读大学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和他的人生,注定会越走越远。”
所以,在她决心要担起抚养赵祁的责任时,她就把所有能和霍承安联系上的东西删了,决绝地,想要彻底淡出彼此的生活。
宋惠心没想到她身上发生这么多事,用纸巾擦着眼泪,鼻尖都哭红了。
“你应该找我的!赵贞,你应该来找我……”宋惠心哭着说,“你怕和霍承安差距太大,可我们是朋友,为什么还跟我计较这些?你不是不知道我多会糟蹋钱,念大学糟蹋的那些都能买房买车奔小康了,我还会养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