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霍行衍淡然一句。
“你、你居然知道!?”一手拄着拐杖,白老爷子怒指着他,一双瞪圆的虎目几乎要吃人。
起身,霍行衍的面上带几分愧疚,“抱歉,老爷子,这件事是我的疏忽,因为我没处理好,所以才造成这样的流言。”
“这次陪蜜蜜回来,就是为了处理好这件事。请放心,那只是个流言,我至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蜜蜜!”
躬身,霍行衍歉疚的朝着白老爷子鞠了个躬。
☆、第214章 不再忍让
他一直都是个骄傲自负的人,若不是真心爱一个人,恐怕不会将态度放至这般卑微。
白老爷子满腔yù冲出口的话,在霍行衍这一道歉鞠躬的行为下,怒气悄然瓦解,连口气都柔软了几分,“真的?”雪白的眉狐疑上挑,白老爷子实则早已信了几分。
抬头,霍行衍不卑不亢,“如果老爷子不信,我大可先与蜜蜜订婚!”
若不是顾忌到封蜜年纪小,希望她有一个单纯完整的少年时代,他想尽力给予,哪怕被误会太深。
那乌黑深瞳底几乎清澈见底,即使被误会,解释,却依然不骄不躁不恼不怒,甚至于他单单站立在他跟前,那一身清越灼目的风华,已然让人不敢bī视。
白老爷子在心下早已暗暗点头,原本他也只是听信了传闻,并未真正相信那流言,这一番bī问,也不过是为bī出霍行衍深藏的真心话。
叹息一声,白老爷子吩咐一声,“坐!”便松开拐杖先行坐下。
那满是褶皱的面容上有一抹疲惫深藏其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怕……”
“蜜蜜是白家的宝贝,她的母亲已经去世,我不能再对不起她……”
想起早早过世错嫁他人的白书瑶,白老爷子像是一瞬老了十岁。
他不过也只是个希望子孙和乐颐养天年的普通老人而已。
中国人骨子里流传的信念,都不过是希望儿女幸福,子孙平安罢了。
这一个简单的要求,于这位早已退休下来养花弄糙的老人来说,却已是不能。
“老爷子……”对于白家的事儿,霍行衍自然是早已知晓。而对于白书瑶的早逝,于他而言,只有对封蜜的深深心疼。
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白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最终只是乏力的说出一句,“有你今天的保证,我就心满意足了。等我哪年归去后,对蜜蜜死去的母亲,也算是有个jiāo代。”
霍行衍不语,白家的家事,他实则也不好cha足几分,况且这里头实为复杂。
“你若是喜欢蜜蜜,就把你跟华家丫头的事qíng处理好了。如果蜜蜜哪天听到,还不知会生什么事端。”
清瞳缩了缩,霍行衍规规矩矩应,“是,行衍知道!”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霍行衍关上书房门时,无意间抬眸,从门fèng里看到白老爷子从书柜里取出一张被黑布包裹的相框,戴上老花眼镜,他细细的用白布擦拭着相框,碎碎念着一些话语,浑浊的热泪却已淌下眼眶。
门合上的那一刻,霍行衍的心内五味杂成,一时间竟是复杂难辨,说不出个中滋味。
那些传言,他自然都有知晓,而且每一天都有人汇报给他。
若是一开始的忍耐只是因为不想伤害她,那么若是她想伤害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他不会再忍让!
只怕——
霍行衍抬眸,看向外面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际像是被罩上了一层乌云,寒冷刺骨的冬日里,触目皆是萧条的颜色,空气中飘着粉尘尘埃,迎空乱舞,将生存的空间打破。
至傍晚,雾霭渐伸,连阳光都无法破开这层灰dòng。
怕是,这a市的天要变了!
封蜜走在后院的回廊上,红木石漆的廊柱早已在历史的洪流中斑驳了醒目的印记。
小时候,她常常在后院里与人玩捉迷藏,一段回廊约莫十米长,她是个中躲藏能手,一般大院里别的小朋友回家吃饭了,她却能傻乎乎的躲至天黑,直到乔姨佣人们的呼唤声传来,她才笑嘻嘻的从某颗灌木丛银杏树上下来,头发衣服上全是树叶,乱糟糟的像jī窝,被驯骂了却依然死不悔改。
直让白老爷子说她生错了xing别,该是个男孩子来着,偏生投胎成了女孩。
自然,封蜜也合该觉得自己是男生女相,投错了xing别,从小就跟人一口一个‘爷’,直到长大后五官张开不再混男孩子堆了,才算有女孩样。
后院里有栋低矮的木头小房子,上面刷着鲜明的红漆,是封蜜在将大乖领养回家时,为它修葺的住所。
封蜜走近时,一个佣人正端着大乖专用饭盒,蹲在地面上诱哄着里头的大乖出来吃饭。
“怎么了?”封蜜走近,问,刚才进来时没听见大乖的叫声便觉奇怪。
“小姐!”见到封蜜,那佣人有些发愁的端着饭盒道:“大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饭了,整天都是恹恹的睡在那里,你叫它它也不理人。”
在白家,封蜜的称谓是‘小姐,’而佟佳媛则是‘佟小姐’,一个字,却已看出差别。
“是么?”
封蜜蹲下身探头去看,果然见大乖恹恹的躺在地上,尾巴也是无jīng打采的聋拉着,见到她,也只是微抬眼皮,瞳孔里闪过一缕光芒,却极快黯淡下去,‘呜咽’了一声。那叫声,似充满了哀伤与不舍。
封蜜伸手进去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有没有去宠物医院看看?”
“看了,去医院看了,也让shòu医来看过了……”
“怎么说?”
“说是,”那佣人小心翼翼探着封蜜的神色,有些不忍,“说是大乖没有任何求生**,它是一心想死呢。”
封蜜的手一颤,摸着大乖一动不动的身体,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说道:“将饭盒给我,我来喂试试!”
佣人将饭盒递给封蜜,封蜜诱哄大乖尝一口,哄了又哄,大乖也不肯吃。
从大乖那回来,封蜜的心qíng更为抑郁,这种抑郁的心qíng一直持续到了晚餐。
白老爷子主动留霍行衍吃饭,好在一顿饭并未出现封蜜以为的剑拔弩张qíng况,两人不时谈笑风生,聊着一些政治经济哲学上的理论,最后从国际象棋谈到了艺术国画,简直是无所不谈,彻底打破了白家饭桌上禁说话的规矩。
封蜜咬着筷子,不时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只觉眉头的结打的更紧。
她就不明白一场谈话,怎么又让他们和好如初了?
她用眼神示意霍行衍,对方也只是挑挑眉,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饭后,封蜜送霍行衍出门。
鹅卵石小道,两人一左一右并肩走在不足十米长的石面上,复古宫廷灯晕huáng的光影将他们的背影拉的格外长远。
安静,空气中一片安静,寂静的只有脚步细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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