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先生哪里的话,应该说我们是互相沾光才是,要知道傅老可是也未邀请我欧阳家。”
听着这一唱一和,宾客群都是齐齐噤声,更有甚者已经选择了明哲保身。
这原该是双方你知我知的事,然而被欧阳恕一语道出,将那层遮羞布掀开,傅老心下便明白,这欧阳恕今天是有备而来,怕是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会罢休的,如此,他自然也就没了好脸色。
“欧阳恕,明人不说暗话,你欧阳家与我傅家不和,暗中对我傅氏下手,拦截我傅氏多处产业,如今你又在这咄咄bī人,真当我傅家任你捏圆搓扁了不成!?”
拐杖在大理石铸就的地面上敲击的铮铮有声,傅博明显然是怒到了极致,胸口剧烈起伏着,怒视着欧阳恕的目光犹如此生仇敌。
“爸——”
“爷爷——”
相继有傅家儿孙惶急的声音道道而起。
台上一片慌乱,台下,欧阳恕一行人却是露出得意目光,而一众宾客群,自然没有上前帮忙的道理。
封蜜的余光中,那一尾如黑夜般绚丽到极致的裙摆穿过宾客群,进入bào风雨中心的视线,高跟鞋尖锐的声音踩在地面上,在此刻听来,分外掷地有声。
人群如cháo水般向两侧褪去,像是一幕电视剧,忽然被按下了缓慢键,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女人穿过宾客群,那一弧如弯月般浅浅艳丽的红唇,招摇的分外触目惊心。
“欧阳家主,何必这般咄咄bī人追着人不放,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生活总是处处充满意外与惊险的。”
“你是——”欧阳恕危险的眯起褶皱满布的眼,黑漆漆的脸一片yīn沉,似乎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坏他好事。
“谈丽姿!”身侧,谈峰铭早已惊叫出声,很好的给予了他回答,然而,谈丽姿并未给予后者一个眼神。
“你是谈丽姿!”欧阳恕自然私下查过谈丽姿,只是现下真人与照片上差去甚远,让人不敢冒认。
“不好意思,确实是我,我就是您口中那个身家不gān净的谈丽姿。”红唇微抿,谈丽姿盈盈而笑,一派优雅得体之姿,让人挑不出一丁毛病,倒真真是应了这名儿,丽姿。
“原来是你——”这一句说的确有意味,可谓是恨意绵长,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各种意味。
“确是我!”不卑不亢浅笑,即使面前是纵横商场四十年的老人,她却依然没有露怯,一派坦然。
“呵呵,好啊,真是好哇……”欧阳恕死死盯着眼前长相艳丽的女娃,口中的话不知是夸还是贬。
“欧阳家主谬赞了,承蒙傅老照料,多年前曾救过我一命。俗语有言,救人之恩当涌泉相报,丽姿也不过是投桃报李,报恩来了。”
谈丽姿自然明白,跟欧阳恕对上会有怎样的结果,然就如同她所说,救人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从别人口中听说,倒不如自己先说了好,她向来主张先发制人。
“她?”封蜜眼神复杂的望着那头与欧阳恕针锋相对的谈丽姿,她原本可以不站出来的。
“有趣,真是有趣。”若说之前在看到关于谈丽姿的那份个人资料时,楚漠原就高看了后者几分,那么现下,他给予了这个女人高度评价。
见封蜜一头雾水,霍行衍笑着补充,“这世界锦上添花的人太多,而雪中送炭的人,却实在是太少了,不想,这会我们眼前就有一个。”
将封蜜揽入怀里,霍行衍同样是心绪复杂。
他是禁止封蜜与谈丽姿来往的,更遑论后面发生了那样的事,这个女人太复杂,即使作为朋友,他也不能放任封蜜跟这种人在一起,然而此刻,谈丽姿却是打破了霍行衍一惯加在后者身上的印象。
“哦——”那头,欧阳恕yīn沉的眯起眼,一张老脸看不出qíng绪。
“七年前,我遭遇了一次意外,那是一次毕业旅行,我们学校一百多个学生组织邮轮旅行,然而,我却被人推入水中,醒来是半个月后,当时我就在温哥华的一家医院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傅老太太,是她救了当时差点淹死的我。”
谈丽姿似乎是颇有感伤,提及当时的场景,脸上依然有几分庆幸跟伤感,“如果没有傅老太太,恐怕这世界上,早已经没有我的存在。”
没有人看到,就在谈丽姿怀着伤感说出这番话时,谈峰铭的身形却是猛然一僵。
“丽姿啊……”
台上,因为被欧阳恕气晕而有几分晕倒迹象的傅老,在身侧傅家子孙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着下来,众人让出一条道的同时,傅老已经满是感念的将拐杖jiāo给身侧长子,双手握住了谈丽姿的手。
“女娃啊……”以傅老的年纪,称呼谈丽姿女娃,着实是让人有几分尴尬的,然而此刻,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傅老自然是在醒转后听闻了谈丽姿说的这番话语,才明白在这人人自危明哲保身的当口,为何会有人抢先提出与傅家合作?
是,就在傅家落难之际,其实谈丽姿就曾找过傅老,谈那块地皮的合作事宜,然而他却被外物所惑,因着那些传闻,而起先拒绝了后者。
现下,傅老的心中只有羞愧,为自己的小人之心。
“不碍事,”谈丽姿自然知晓傅老的心态,然而以她如今的心态,看待事物早已大有不同,她本就是为报恩来的,哪来那么多计较。
转身,面向众人,谈丽姿柔柔浅笑,水晶灯璀璨的锋芒下,她那张扬的面孔,像是那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刻满了神秘与沧桑,“既然,欧阳家主提及了我的身家,提及了我谈丽姿的个人生活,那么,我也想在诸位的见证下,正式宣布一件事!”
仿佛是猜到谈丽姿即将说的那件事,谈峰铭的身形一僵,继而拂开眼前之人,冲着谈丽姿急声道:“不行——”
他的声音又急又冲,几乎是在转眼间就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闻言,谈丽姿上扬的眉形挑了挑,颇为戏谑的看向后者,“嗯?谈峰铭先生有何高见?”
“你——”谈峰铭似乎是颇为难以启齿,表qíng很是古怪,“你……有事我们私下说,这……”
谈峰铭今天敢来,全然是仗着知晓谈丽姿不敢将那些秘密公诸于众,这才有恃无恐,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谈丽姿居然真敢说。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在他跟着欧阳恕进来时,谈丽姿在心中就已给他判下了死刑。
“不好意思,我倒是想问,我有什么事,需要跟谈先生私下jiāo流的,嗯?”谈丽姿艳丽的眸微眯,而深藏在媚眸后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对于谈峰铭,她早已失望透顶,或许是从不抱任何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而很多事,既然早晚要被揭穿,不如由她亲自来拨开这层伤疤,哪怕注定是鲜血淋漓,虽然她如果有选择,更想将这一身献血全部抽gān还回去,若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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