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沅冷眼扫过,面无表qíng。
老总见状,拿起茶几上的点火机,朝纪如心砸去,“年纪轻轻不学好,玩些歪门邪道!都谁教你的!”
纪如心不敢躲,额头被砸出了红印子,划出一道血口。她垂下眼睫,不敢辩解,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下。
老总观察着季沅的神色,说:“小孩子不会明辨是非,被人教坏了……这次名落孙山,够她长教训了。”
季沅吐出一口烟圈,站起身,走到纪如心跟前,冷眼睥睨她。
纪如心抬起头,用那张放在娱乐圈都堪称惊艳的脸庞,眼含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季沅勾起唇角,冷冷笑道:“有胆量对我下药,就别怕承担后果。”
他弹了弹烟灰,迈步离去。
季沅走后,纪如心跪着扑倒老总腿边,哭着道:“王总,你帮帮我……”
王总叹了口气,季沅的态度很明确。他哪知道这位爷居然不行,弄巧成拙了……
他手中这张极为器重的王牌,眼看着是成为废牌了。
另一边,元婉赶到小厅外,还没进入就被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拦住。
“女士,这里谢绝拍照,谢绝采访。”
“我不是……”元婉解释道,“我进去接我儿子。”
他们看了看她身上的工作服和胸前挂的工作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费尽心思采访的记者,他们见多了。这一位实在不具有专业水平,东西都没藏好,就来冒充家属。
元婉再次qiáng调,“我不是记者,你们让我进去,我儿子在里面!不信你们可以跟着我。”
“女士,您可以给里面的人打电话,让人出来接你。”
元婉被提醒,借了个手机,给自己的号码打电话。然而,响了半天,根本没人接。
这下子,工作人员更加笃定她是想偷拍的记者,根本不让她靠近大门。
季沅回来,还没走近就看到元婉被挡在宴会厅门外,不断的跟工作人员解释着什么。
他走到她身后,斜倚着墙壁,双手抄兜,就那么看着她一脸焦急的不停跟人说好话,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元婉几番劝说无果,懊恼的直跺脚。
一转身,看到了季沅。心急如焚的她,忘了对他的畏惧,快步走到他跟前,怒道:“你把我儿子带出来!”
季沅看着她,冷笑,“女士,我认识你吗?”
“你把我儿子带走gān什么!”元婉揪住他的西装衣襟,脸颊涨的通红,气的快语无伦次了,“有什么冲着我来!不准碰我儿子!……你快把他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
季沅抬眼,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冷道:“你们是gān什么的?一个疯女人对我人身骚扰看不到?”他沉下去的脸色,霎时气压bī人。
几个工作人员吓得一哆嗦,立马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拽住元婉,把她往后拖。元婉哪里抵得过几个壮汉的力气。她再愤怒再挣扎也动弹不得,双臂被牢牢扣在身后。
她的怒意尽数爆发,“季沅!你这个混蛋!无耻的东西!……你诱拐儿童,我要报警,我要告你!王八蛋……”
“闭嘴!”粗bào的一巴掌甩在了元婉脸上,她白皙的脸上瞬间浮出红印。
打人的保安捂住元婉的嘴巴,把她推了一下,示意其他人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走。
元婉被几个男人架住双臂扣着肩膀又捂住嘴巴,不仅无法反抗,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有呜呜呜由喉咙里逸出。元婉怄的眼泪花都被bī出来了。她死死盯着季沅,眼里是滔天怒火。
季沅反而笑了。轻蔑的冰冷的笑,就像是对她怒火的挑衅。
她很快就被拖着拐了个弯,连看都看不到季沅。
打人的保安对季沅鞠躬致歉,“季总对不起,是我们没做好现场管理。”
季沅收回目光看他,拿起他胸前悬挂的工作证,扫了眼他的工号和姓名,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还没走到门边,季沅又停住步,转身,拽过他,手掌挥下。清脆的耳光声接连响起!
男人被甩开时,晕头转向,跌撞在墙壁上,唇角鲜血直流。
季沅顺下那口气,迈入厅内。
元寄希在小宴会厅内玩的不亦乐乎。季沅特地安排了人陪他,对方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跟小孩一样,陪着他钻桌底,爬来窜去,玩躲猫猫。
在座的人都哄着他捧着他,每个人看到他都笑眯眯的,就算他跑来跑去,横冲直撞,不小心摔了碰了什么,马上有人去收拾,其他人也是笑呵呵,用那种宠溺的语气说,“小淘气包……”
元寄希发现他可以为所yù为,玩的更闹腾了。
季沅走进来时,他正掀开一道厚重华丽的桌布,往外钻脑袋。瞧见了叔叔,立马跑上前,抱他的腿。
季沅把元寄希抱起来,托在手上,抱着他回到位置上。
元寄希因为看比赛的时候吃了点心,刚刚只想玩。现在玩了半天,又可以吃东西了。
元寄希啃着纽西兰牛肋排,突然问道:“叔叔,我妈妈在哪儿?”
“她还在忙工作。”
“妈妈好辛苦……”元寄希撅起小嘴,看着碟子里的牛肋排,拽着季沅的胳膊说:“叔叔,这个好吃,我要带回去给妈妈吃。”
季沅神色微动,看着那张缩小版的脸,过往的记忆又一次涌上脑海。
那次也是寒冬腊月,大盘涨幅喜人,在一天大赚后,老板兴奋的请他们去吃大餐。
酒店里,老板豪气的给每人点了一份单价上千的极品佛跳墙。服务员介绍里面有海参、鲍鱼、鱼翅、gān贝、鹿筋、鸽蛋、花胶、瑶柱等名贵品种。
同事吃的津津有味时,他一动不动,吃其他的菜。
老板问:“好东西啊,怎么不吃?”
“等会儿吃。”
这一等等到了饭毕,他好似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蛊贵东西没吃,于是对服务员说:“给我打包。”
老板给他付了餐具费,他连着古色古香的小罐子,原封不动带走。
散场后,老板又请他们去唱歌喝酒,他推掉活动,自己回去了。
租住的小房子里,她蜷在chuáng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电脑放在腿上,噼里啪啦的敲字。他拎着东西走入,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没吃晚饭?”
“还早……”她头也不抬的说。
“八点了,你还早!”他搬开她腿上的电脑,把她拉起来,抱入怀里。
“冷冷冷……”脱离了温暖的被子,她蜷缩在他怀里。
他拉开大衣,轻松的包裹住她娇小柔软的身体,托着她走到外面,“给你带了好吃的,先吃再忙。”
他打开罐子,上面的封条断开,热气冒出来。
“你上哪儿买的啊?”
“老板请客。”
她勺了一口送进嘴里,品评着:“味道一般嘛……”
“滋补养身的东西,能有多好吃。”他顺过她耳边的长发,“给你补补脑。”
“嫌我笨?”她瞪他。
“笨好。”他调侃的笑,“够笨才会被我这diǎo丝骗到手。”
“那你还给我补脑?聪明了就甩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别吃了。”他把东西移到自己跟前。
“去去去,人家正饿着呢……”她抢回来。
两人笑闹着,他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她一脸骄傲的嫌弃,“哎哟你不要这么黏人,忙你自己的去,让我好好吃饭。”
吃了一蛊佛跳墙,她又在他的qiáng行投喂下,吃了切片面包。吃饱后,他抱着她去洗澡,浴室里,两人伴着水花缠绵。
她有些不好意思,“刚吃完饭有小肚子……”
“小肚子摸着更舒服……”
两人在浴室里激qíng一番后,他抱着她回房,又是一番火热。
“老婆,再过两年你就毕业了……”
她喘着气说:“拿了毕业证……我们就去领结婚证……”
“傻妞,我没车没房,你也嫁。”
“好像是哦,那我不嫁了……”
他用力,“嫁不嫁?”
“……恩……啊……嫁……嫁……”
季沅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发散游离,最后定格在两人运动的场景里。她娇媚的模样,她的喘息,仿佛就近在眼前,响在耳边,他突然就有反应了,浑身气血上涌又下行。
一旁的元寄希还在坚持,季沅说不出的烦躁,应道:“你先吃。你妈那份我让人准备。”
他站起身,走到大厅一角的窗边,狠狠抽烟。
都五六年了,那些回忆不但没有被遗忘,反而像癌细胞扩散,不断入侵他的骨髓神经,bī得他现在时刻都会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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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被那些人一路拽到楼下,训斥了一顿。
他们离开后,她到酒店前台,一遍又一遍的给元寄希打电话。
终于,老实坐在位置上吃饭的元寄希听到了手机铃声。他接了电话,拎着打包的东西,由服务员牵着离开。走之前,他还对季沅挥手,“叔叔再见。”
季沅转过头,眉眼冷淡。
元寄希见了妈妈,亮出自己带的好东西,用献宝的语气说:“妈妈,这些都好好吃!”
元婉看到儿子脸上的笑,松了一口气。还好,季沅那个禽shòu,没有丧心病狂到伤害小孩子。
元婉本来打算好了这次一定要狠狠训儿子一顿,让他以后远离季沅。可是,他天使般的笑容和贴心的举动,又令她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如果希希有爸爸,就不会那么喜欢季沅。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儿子抚养长大。现在越来越意识到,母爱不能替代全部,孩子想要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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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季沅仰靠在大班椅上,眼前的桌面摆着一份报告。
里面清楚详细的记录了元婉这五年的经历。
与经济公司解约,欠下百万违约金,出售名下房产还债,并为她哥偿还赌债。回到老家,与初中同学邱成结婚,八个月后生下元寄希。元寄希周岁时,两人离婚。离婚原因是夫妻感qíng破裂。儿子两岁后,离开家乡,出外打工,这两年做过的工作有家政,快递,月嫂等……
季沅眉头蹙起,指尖敲击着桌面。
为什么是这个邱成?蔡智呢?她不是跟蔡智在一起,为什么回老家跟邱成结婚?
难道是因为蔡智没能帮她成功公关,她一怒之下分手了?
结婚八个月生下元寄希,孩子周岁后又离婚……元寄希是她跟蔡智的孩子吧,她怀了孕,迫不及待回家找人接盘。她前夫发现之后,咽不下这口气才离婚。
季沅弯起唇角,冷笑。他居然会产生元寄希是他儿子的可笑幻想。两人每次做,她都要求他带套。后来她有意避开他,做的更少。
她巴不得甩了他,怎么可能怀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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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模大赛落下帷幕,乐游网打了个漂亮的宣传仗。据不完全统计,那晚刷网络视频的人并不比电视机前的观众少。而网友更为活跃,互动更多。
只有声音和手,没有露脸的元婉,引起了网友纷纷吐槽。
“摄像师也是好拼,从头到尾不给她一个镜头。”
“这是有多丑啊233333”
“音柔手美,我不在乎脸了,元主播,大胆露出自己吧!”
“网红般的神秘感……”
原本主编不太赞成她不露脸,眼下见勾起了网友们的好奇心,又觉得是不错的宣传卖点。先把人气炒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元婉成了乐游正式签约员工,岗位待遇也实现了升级。
主编挖掘了元婉的主持潜质,有意把她往那个方向带。恰逢几家公司联合举办了一个主持高级研习班,邀请多位知名主持主讲,其中还有业内超一线金牌主持何林。主编觉得这是学习和培养人脉的好机会,为元婉要了一个名额。
沈斌和刘畅也在。他们不是学生,是授课老师。
研习班一共有58名学生,大多是主持界新人和网络节目主持人。学习地点在C市一所大学,学习时间为一周,住宿就在学校宾馆。
开班第一天,刘畅坐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元婉,笑着道:“主持这一行,不像其他行业,走走关系人qíng也能坐稳位置。观众火眼金睛,潜规则在这里没用。你不行就是不行,背靠多大的金主也没用。我第一个要告诉大家的就是,踏踏实实学习,别走些旁门左道。”
元婉与刘畅目光相接,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说话。但她坦然与她对视。
一天的课程结束,晚餐由官方统一安排,在宾馆里开了几桌。元婉没跟大家一起吃饭,她还要去幼儿园接儿子。晚上她也不在学校宾馆住宿,得在家陪儿子。
两天下来,其他同学经过吃饭和晚间活动都混熟了,只有元婉还是独来独往。
午餐时虽然跟大家一起吃,但她不热衷于jiāo流,走到吃饭的地方,在几个大圆桌里随便挑一个坐下,沉默的吃东西。身边其他人热络jiāo谈时,偶尔也会跟她搭话,她都是简洁答话。
这天中午吃饭,一个女孩子坐到了她身边,低声问她,“你是不是婉清?”
元婉一怔,哑口无言。
女孩子笃定了自己的揣测,又说:“我以前是你的书粉,还去过你的签售。”
元婉依然沉默,但她的筷子放下了。
桌上的其他人看似在吃着饭,左右闲聊,实则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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