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还带着刚才狐狸的血,看上去大概有点狰狞,小怪物僵硬的缩着爪子站在那怔怔的看着我,我推了推它,带着它绕路回家。
一路上我都很警惕,小怪物紧紧抓着我,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回到家后,我关上了大门,把门栓拴上,径直来到水井面前,咬牙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就着之前打出来的水,舀起一勺淋在肩膀上。鲜血顺着水珠落在地上,不一会儿汇成了一片红色的水泊。我曲起手肘,把衣服卷成一团放在手肘窝里用力压着,用冰凉的井水冲刷伤口。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多láng狈,我起身的时候感到脑子里一阵眩晕,扶住了水井上的压水柱子才没摔倒,走进房里找出一些布条裹好伤口。可是伤口一直不停在流血,我坐在chuáng上闭了一下眼睛,抬手用力按压锁骨下的凹陷给自己止血,按得我眼前一阵发黑。
我好久没有受过伤了。血腥味让我有一点茫然,又好像是让我冷静了很多。我想起自己刚才的状态,我应该是在害怕的,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受伤了,就会害怕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我又想到了小怪物,它好像被吓得不轻。
“咩咩……”我抬起头,看到小怪物缩在门口,朝我轻轻的喊。它半个身子都是湿的,刚才我冲伤口的时候它离我太近。大概过来的时候还摔跤了,身上都是泥。
我朝它招招手,它立即就站起来往我这边跑,没跑出两步又摔倒了,然后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往我这边蹭。一挨到我身上就开始瑟瑟发抖,嗓子里发出轻轻的嗝声。
吓成这样,太娇气了。
我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它柔软的黑色头发,然后起身摸到chuáng边柜子里给它翻了件gān净衣服。
“你自己换上吧。”
“我先休息一下,吃的家里有,你饿了就自己去拿。”小怪物会自己找吃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
我倒在chuáng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醒之后,感觉比之前糟糕多了,肩上露出来的布条凝血变黑,我整个手臂和肩几乎都没什么知觉,眼前更是一片放光,天旋地转的。
很糟糕,我发烧了,意料之中,肩上的伤口应该是感染了。
小怪物扒在chuáng边,没有换衣服,好像也没动过,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见我醒了,立刻咩咩的叫,小爪子勾上了我的手。
我侧头看它。
这样一个还不能理解我说话的家伙,要是我死了,它怎么办?也许很快就会被周围的什么东西给吃了吧。如果它足够好运,或许能多活一段时间。
第015章
知了在树上鸣叫,没完没了的,在这种聒噪的叫声里,好像连太阳都烈了两分。
我推开爸妈的房门,探着身子往里看了一眼,老妈睡在chuáng上没动,身上盖了一层薄被。这么热的天,房间里没开空调,只有一个风扇对着一边嗡嗡的chuī着,又闷又热。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我轻轻关上房门,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
老爸提着两个西瓜走进来,一边换上拖鞋,一边关门。
“爸,妈还没醒,要不要带她去看医生啊?”
老爸抬手把西瓜放桌上,看了一眼房门,眼里有点担忧,嘴里却说:“不碍事,你妈那个人你知道的,就是不喜欢吃药去医院,她说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晚上要是还不退烧,我再带她去医院吊水。”
“哦。”我应了一声,跑到冰箱那里掏小布丁。
“你今天吃两个了吧,不要再吃冰棍了,等会儿跟你妈一样病倒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注意,你妈就是说热空调开太低才会生病,你自己也要小心,我刚才下去买西瓜,小区诊所都坐满了人了,全都是发烧的……”
我对着冰箱门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小布丁扔回去,哐的关上了冰箱门,“行行行,我不吃了行了吧。”
我拿了一个他放在桌上的西瓜敲了敲,“我吃西瓜总行了吧!”
老爸把手里的钥匙放在桌上,从我手里拿过西瓜,“我去切,毛手毛脚待会儿切到手。”
我急忙跟在他身后喊,“爸,我要切成两半的挖着吃!”
“就你事多。”老爸嘴里这么说,还是切了一半给我。
我从橱柜里拿出勺子,在西瓜中间挖了个dòng,把那块没有籽的鲜红瓜瓤塞进嘴里。挖西瓜吃的时候,这一下就是最幸福的。我抱着西瓜咬着勺子,准备去开电视,老爸又唠叨上了。
“你作业做完没有哦?还有半个月要上学,你明年都高三了,别总是想着玩,抓紧点时间学习。”
整天就是学习学习,我心里很烦,一言不发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过一会儿,客厅里响起三国演义的声音,中央台放了多少年了,每年暑假都放,我爸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一直都看不厌。
“滴”我打开空调站在风口底下chuī了一会儿凉风,感觉整个人都清慡了,抱着西瓜坐在电脑桌前面吃。右下角的QQ嘀嘀嘀的闪动,我点开来,发现是班上的群里正在讨论补习班,马上要高三了,不少人都要报补习班。
我不感兴趣,反正我不报,烦死了,叉掉这个对话框,又弹出来一个,这回是我的好朋友余凉凉,她家和我家住一个小区,就是不在一个单元。
她说:姜苓姜苓!你知不知道!咱们班班长跟二班那个林湘谈恋爱了!
我一口西瓜呛住,不敢置信的打字回她:不可能吧!
余凉凉也在线,很快就回了过来,她继续说:死胖子亲眼看到他们去看电影,还去吃饭了!我的天!
我想了想班长平时那做派,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回道:学校都说了不能谈恋爱,高三抓到就要全校通报批评的,班长还敢这样做啊,他就不怕被他妈骂?
余凉凉说:谁知道呢,那个林湘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好几个男生都勾勾搭搭的,肯定是把咱们班长骗了呗。
林湘的人缘在女生里面确实不太好,我也不怎么喜欢她。又聊了一阵,余凉凉那边有事下线了,我叉掉对话框点开网页看番。
可看了一会儿心里总想着刚才那事,这个年纪,大家对于恋爱都是好奇又不敢主动,谁和谁真的走到一起去了,立刻私底下就能传遍,大家一边讨论,觉得这事很悬,可心里同时又觉得有点羡慕,还有点跃跃yù试。
十六七岁,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矛盾的时间,就和这个夏天一样,令人躁动。
我躺在chuáng上戴着耳机听音乐睡午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睡过了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耳机里的音乐还在放,我扯下耳机揉了揉耳朵。睡太久脑子里都一片浆糊,有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有那么一刹那感觉半辈子都过去了。我从chuáng上坐起来缓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奇怪,我爸这个时间还没来叫我?平时他都说午睡不能超过两个小时的。
我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三国演义还在放,正在播放片尾曲,唱到“兴亡谁人定啊盛衰岂无凭。”客厅里的风扇呼呼作响,老爸不知道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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