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我有点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忽然在他嘴里闻到了一股辣椒味。
得,这小子肯定是偷吃了我刚摘回来的辣椒,什么东西,只要是绿色的他都敢往嘴里塞,这回生啃了辣椒,这辣椒还是非常辣的那种,难怪变成这样。
“不是烫,是辣。”我一边说一边给他在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去漱口。”
姜羊端着水瓢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水,我推着他往外走,“不是喝,是让你漱口,要吐出来的。”
走到门口见到青山站在门边,我看到他的嘴也有点红,给他也舀了一瓢水,“去,蹲姜羊那一起去漱口。”
青山没事就学姜羊乱吃东西,这下好了。两个人漱了半天的口,才稍微觉得好了点,见我竟然切了辣椒炒菜,是怎么都不敢碰了,所以最后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吃辣椒。他们见我面不改色的吃了好几口辣椒,眼神都有几分震惊。
我没管他们,自己一边吃一边吸气,顺便决定今年多种点这种爆辣辣椒,等摘了红椒留了种子,剩下的全都晒gān碾碎做成辣椒粉,这要是冬天吃火锅放上几勺辣椒粉,不仅能调味,还能暖和身子。
大概是看我吃的太开心,姜羊和青山又动摇了,青山先试着吃了一点炒熟的辣椒,然后姜羊也吃了。这回青山很快的接受了这个味道,可是姜羊还是眼泪汪汪捂着嘴巴含糊的喊着烫烫烫,然后跑去厨房喝了一肚子的茶水。
我小时候也是不能吃辣的,吃一点就哭的稀里哗啦,所以就算我妈很喜欢吃,家里也不常做辣味的菜,倒是我长大之后,对辣味越来越能接受了。
一场大雨过后,池塘水满了,浮萍水菜长出来一片,田间地头的沟渠也满了水,我瞧见池塘水糙丛里经常冒出咕噜咕噜一个又一个的水泡,长成深色的大虾露出两根钳子,似乎已经长得挺有ròu的,就去山脚下砍了几根细竹竿,在梢头拴上一根绳子,带姜羊和青山去塘边上钓龙虾。
钓龙虾比钓鱼可容易多了,讲究点的在绳子一头绑上只蚯蚓或是小青蛙,随便点的就是绑上根棍子,扔到水糙堆里,那龙虾也照样会上钩,两根钳子死死夹住木棒,就算被提到半空也不轻易撒钳子,轻轻松松就能被钓起来。
青山试了一次后就爱上钓龙虾了,因为这不像钓鱼,龙虾他也能钓上来。姜羊也是同样,虽然和我不能比,但也有好几只龙虾的战绩。
他们两个坐在那钓,我一个人去了旁边,就站在塘边上,一手拿着细竹竿,一手拿着长杆网兜,等把龙虾钓起来了,网兜伸过去兜住龙虾,就避免了钓在半空中龙虾忽然摔回水里。要是看到水里有龙虾冒出钳子,还能直接伸网兜下去捞。
钓了一大桶龙虾也没用多久,我蹲在那摇了摇桶,觉得差不多了。姜羊伸爪子进桶里戳龙虾,被大钳子钳住了爪子。但是姜羊的爪子比大龙虾的钳子要硬,所以姜羊完全没有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龙虾被钳住手的怂样,他开开心心的抬起爪子,把那只大龙虾提了起来给我看。
“麻~麻~龙虾!”
“对,龙虾。”我有点敷衍,没办法,这些日子姜羊真的太吵了。他绝对不会只说一遍,所以很快我就听到他开始龙虾龙虾不停的念叨,还用着各种音调,最后变成了一只歌词只有‘虾、龙虾、大龙虾’的歌。
姜羊甩着手上的龙虾,甩脱了就再去桶里抓一只,嘴里咕咕囔囔的唱着“虾~虾~龙虾~大龙虾~”我都不知道他这种随便把几个词组合就能唱起来的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我提着桶站起来,姜羊扒着桶跟我一起站起来。但是青山忽然顿了顿,然后扭头,露出一种很惊诧的表qíng。
怎么了?我还没问出口,就见到青山把身后的尾巴拽起来,他的尾巴尖上挂着一只黑壳大龙虾。这龙虾长得十分威武,两根须须老长,一双钳子看上去就知道里面ròu很多,此刻那钳子紧紧钳着青山的尾巴尖。青山因为蹲在塘边,尾巴就垂在水里,没想到竟然还能当钓竿用。
青山拽着自己的尾巴,和那只大龙虾对视了一会儿,伸出爪子把它摘下来,扔进了桶里,然后他又把尾巴放水里去了。
姜羊见了,不抓桶里的龙虾了,也跑过去蹲在青山旁边,把自己的尾巴伸进塘里。
我看着那两个用自己尾巴钓龙虾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家了。”我提醒他们。
姜羊喊着:“钓龙虾!钓龙虾!”
我说:“行了,下次再来钓,这一桶龙虾够吃了。”
姜羊依旧在兴高采烈的喊:“我也要夹尾巴!龙虾!”
我看一眼青山:“青山。”
青山不舍的把自己的尾巴从水里拿出来,遗憾了看了一眼尾巴尖。青山很听话,让他过来就过来了,没有了同壕战友,姜羊很快也垂头丧气的跟了上来。
“这边龙虾抓过了,下次带你们去那边大塘抓龙虾,那边更多。”
听我这么说,两个人就又开心起来。这一桶龙虾,吃过晚饭后,我开始收拾起来,刷gān净去掉虾肠,放些葱姜蒜和辣椒之类的调料一起在大锅里翻炒,然后加上清水,大火焖熟,做起来非常简单。
黑壳龙虾焖熟之后变成了红色,捞起来放进小盆里,扑鼻就是一股辣香味。虽然调料不够多,但是这闻起来已经足够让人流口水了。
月朗星稀,屋子里闷热,我们前段时间就开始在院子里纳凉。开始是坐竹chuáng,但是因为竹chuáng太小坐不下,我就想了个法子,让青山搬了两块大青石回来摆在院子里。大石头表面是光滑的,傍晚的时候浇上几桶井水,入夜了大青石gān了,就铺上竹席,坐在上面chuī着夜风,非常惬意。
大石头旁边烧了艾糙,白色的烟气就萦绕在身侧,姜羊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手里拿着蒲扇不断扇动,白色的烟在夜色里扭曲消散。山林间的蝉声聒噪,一声连着一声,把其他小虫的嘶鸣声都给盖住了。
青山和姜羊已经在竹席上坐好,我把龙虾端到院子里摆在一张凳子上,当然吃的还是只有我和青山,姜羊有他自己的零食——之前摘的嫩荷叶和荷花。荷花还没开,但是鼓着花苞,尖尖已经红了,姜羊就像撕什么似的,一片片花瓣的剥下来塞进嘴里吃掉。
小龙虾的鲜香味和荷花荷叶的清香混杂在一起,有些奇异。
我一个龙虾还没剥完,听到身边咔嚓咔嚓的声响,扭头一看,青山抓着一只龙虾,一口咬掉了大半个身子,那咔嚓咔嚓声,是嚼着虾壳发出来的。
“青山,要剥壳。”
“嗯。”青山好歹是把剩下那半只虾剥掉了壳。看他那费力的样子,我拿过一只虾给他演示,三两下就剥出了白嫩的虾ròu。
我教青山怎么剥虾,但是他那爪子天生的,对他来说力气活很简单,但是要他做点jīng细的活就不行了。一只虾磕磕绊绊剥了好半天才剥出来,我看着都累,gān脆下手帮他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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