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呀呀,这位大小姐,你前半段的故事我都懂,可是后半段的故事是怎们一回事?」从色无极开始讲故事之后,也跟着坐下来听的风莲晃着他的小扇子,满头雾水。
「哈,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啦。」
「我是不懂啦,但色老头你就懂了吗?」
这不能怪风莲资质驽钝,而是爱qíng里头很多事都不能用逻辑来解释,就算你十三岁就拿博士,十五岁就能做出航天飞机,也无法理解比宇宙诞生还要复杂的爱qíng问题。
「我当然懂,不过这种事qíng让一步莲华说出来不是比较好吗?」怎么看,一脸温和慈祥,让人完全无法和黑道杀手联结起来的一步莲华都比较适合这种开导人的工作。他转过头去看低着头一步莲华,呃,看起来好像睡着的样子,「一步莲华?」
「……嗯。」在长到几乎让人怀疑他睡着的沉默之后,一步莲华抬起头,「姑娘,你确定你真的喜欢蝴蝶君吗?」
「当然啦。」色无极用力地点了点头。
「怎么看这位色姊姊喜欢的人都应该是公孙姊姊吧。」风莲偏着头。
「哈,答错了。」孤独缺瞥了风莲一眼,「没谈过恋爱的小鬼不会懂啦。」
「我当然有谈过恋爱。」虽然是跟小学的同班同学识玲珑,又因为他跳级跳得太神速而只同班半年,但他还是谈过恋爱的男人,才不是孤独缺口中的小鬼哩。
「小孩子的恋爱,不算数。」
「我……」正想要反驳的风莲才刚开口,马上就想到自己才十岁出头,不管怎么谈恋爱,很明显都是小孩子。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点。」蝴蝶君真想给这多嘴的一老一少各一刀,让他们安静一点,「有没有听过最高质量?」
「我又不是冷气机,要安静做什么。」风莲挑起眉,完全不认同蝴蝶君,的话「不能,人不能用嘴巴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乖孙子你今天讲话就数这句最动听,啧啧。」孤独缺也不甘示弱地cha上一句话。
「好了,好了,先安静一下。」一步莲华拍拍三人的大腿要他们安静,然后对着色无极说,「你喜欢的应该不是蝴蝶君、也不是公孙月吧?」
「什么意思?」色无极一脸迷惑。
一步莲华拿起桌上的坦布兰蛋糕,对着色无极解释,「坦布兰是一种很特别的蛋糕,因为白巧克力有很重的牛奶味,吃起来像是小孩子才吃的甜品,不适合当作蛋糕,更不适合当作结婚蛋糕。用来装饰和填充的红醋栗单吃起来味道太酸,甚至连当作果酱也不是很适合。里头脆片是特别做的,单吃起来很甜,容易腻。」
「所以?」这么长一串蛋糕解说,难道是一步莲华要推销自己蛋糕吗?
「坦布兰很受欢迎,但是个别分开来并不好吃。」一步莲华将蛋糕放在她的身前,「妳喜欢的,是蝴蝶君和公孙月在一起的感觉。」
色无极愣了一下,她喜欢的是蝴蝶君和公孙月……在一起的感觉?
不、不,她喜欢的是蝴蝶君。因为他喜欢蝴蝶君追求公孙月时毫不在意面子的低声下气,却在公孙月需要保护的时候又变得qiáng大无比;她喜欢公孙月面对蝴蝶君的时候,重视对方的同时也能保持自我的样子;她喜欢公孙月和蝴蝶君之间又是qíng人又是朋友,永远能陪伴在一起的样子;她喜欢……
忍不住苦笑,到了最后,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呢?
也许……正如一步莲华所说。
她想要捅蝴蝶君只不过的理由她不希望蝴蝶君和公孙月结婚,只要不结婚,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当个小小的、名义上的第三者,她可以跟在他们的身边,陪着他们哭、笑、和他们一起玩耍胡闹,偶尔抱着公孙月让蝴蝶君气得chuī胡子瞪眼,偶尔戏弄一下蝴蝶君让公孙月悠然的表qíng裂开一角。
恋爱不是为了拯救苍生也不是为了拯救谁,而是为了自己。她想要的,其实是在蝴蝶君和公孙月的故事里,当个完美的女配角。
「你们讲完了没?」一直闷不吭声的蝴蝶君打断了一片感动的沉默。
「讲完了。」色无极抬起头来看他。
「那我可以走了吧。」蝴蝶君心急地站起来要去追公孙月和袭灭天来,但才刚坐起身就觉得头晕……脚步不稳就向后倒。
「蝴蝶君。」
不知道是谁叫他的声音。蝴蝶君没听得很仔细,只感觉到自己落入了某个人的怀抱里。眼前白茫茫一片,背对着光线的人看起来有一种见到佛祖或是上帝的感觉,泛着金光。
哇咧,他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要死了吧?
用力地推开扶着他的人,蝴蝶君说,「今天是我和阿月仔的婚礼,就算是佛祖也得给我排队。」
※
景色飞驰。
公孙月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叫袭灭天来可以停下来了。毕竟这么一路往大海和夕阳冲过去,怎么看都有点像是爆笑剧才会出现的画面。毕竟是她的婚礼,她还不想变成亲朋好友的笑料──虽然说也差不多了。
「你跑那么快可以吗?」知道袭灭天来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带出一剑封禅的民宿,所以让这个男人抱着她到处跑其实也蛮有意思。
「不想跑就停在这里好了。」袭灭天来很gān脆地把人放在沙滩上,自己也坐了下来,顺便打了个大哈欠,「让我睡一下,有人来再叫醒我。」
「要我叫醒你可以,不过在这里睡好吗?」公孙月边说边拿起当时随手抄起来一瓶香槟,原本是要用来打袭灭天来,现在好像可以派上其它用场。开了瓶自己先喝一口,「九八年份的香槟,虽然不是最好但也还不错。」
「你对香槟有研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袭灭天来手枕在头底下开始和公孙月聊天。事实上,除了这一次意外当了公孙月和蝴蝶君的伴郎之外,他和这两人根本就不认识。
「略有研究。」公孙月将酒瓶递了过去,「要喝吗?」
「当然。」袭灭天来接过一瓶子一倒,半瓶就这样进了肚子。标准的用矿泉水来洗米,嫌椰子水不清彻倒掉,牛嚼牡丹,沉香当烂柴……简而言之就是làng费,「还不错喝嘛。」
「是啊、是啊。」但像你那种喝法,真怀疑喝得出好喝还不好喝。
在公孙月的记忆之中,袭灭天来不像是会用这种方式喝酒的人。也不是说袭灭天来多有气质多有品味,只是这位前异度魔界第一杀手以智勇兼备闻名,除了遇上一步莲华后有点脱线之外,不该是这种大口喝酒大口吃ròu的人。这种形象应该留给阎魔旱魃、狂龙一声笑、或是孤独缺这一类的角色,袭灭天来演起来鲁智深未免有点不伦不类,何况他也没有剃头当和尚。
正在思考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另一面,而蝴蝶君的另一面会不会是个大口喝酒、大口吃ròu、在外养qíng妇还兼打老婆的男人呢?公孙月随口把话题接下去,「话又说回来,你就停在这里可以吗?」
「难不成妳真的想要回娘家而不想结婚?」
「也不是这样。」把蝴蝶君有没有另一面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公孙月手支着下巴回达袭灭天来的问题。
其实,她也没有不想结婚。
虽然也不觉得一定要结婚,只是对蝴蝶君嘛……她一向不是那种言qíng小说里死心塌地只要男主角好就好的女主角,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很明白在这世界上可能只有蝴蝶君能让她愿意被一个男人缠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