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带着两个月的身孕独自走进诊所,简单的问询后,脱下衣物,躺上了诊所内简陋冷硬的手术chuáng。
chuáng顶正中一盏大功率瓦灯,医生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让她放松:“别紧张,小手术,很快就好。”
确实是小手术,只是从医大辍学的医生不仅无医德、更无医术。手术开始不久,医生cao作失误,小容开始大出血。
诊所医疗条件极差,不说备用血袋,连基本的医疗设施都不具备,医生生怕担责不敢叫救护车,手忙脚乱止血fèng伤口。直到小容停止心跳,才浑身颤抖拨打了120,然而为时已晚。
小容最终没能走下手术台。
民警的声音刻板礼貌,一件事关生死的事件,被叙述成一篇横平竖直的记叙文。
阮阳大脑空白几乎听不清,只在最后听见民警向他解释:“会找到您是因为荣莉父母失联,你是他在家校联系单上填的紧急联系人”。
家校联系单……紧急联系人……几个字,成了压倒阮阳的最后一根稻糙。
他推开民警,仓皇而逃。
深夜的分局走廊幽暗yīn冷,他寻着室外暗淡的光亮,不管不顾往外跑。也不知跑了多久,跑进了一条僻静小巷。
巷口一盏破落的路灯,闪着残缺不全的光。阮阳扶着锈迹斑斑的路灯杆就开始呕吐。白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地全是酸水。断断续续吐空了胃,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小巷幽暗狭窄,越过重重屋顶,隐约可见万家灯火。远处的城市中心,上演着纷繁jīng彩的夜生活,而相隔几里的此处却寂静幽暗,彷如永不见光明的地狱。
手机嗡嗡震动着从口袋掉出,摔在地上,正面朝上。
阮阳瞥一眼陌生的手机号码,开始自嘲地笑:既然坏事要来,那就一起来吧。
按下接听键,他“喂”一声,声音里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暗哑和颤抖。
对面没有出声,也没有挂断,只是长久的沉默。
阮阳没有jīng神应对恶作剧,轻骂一声“有病”就准备挂电话。那头也同时响起了声音。
“在哪里?”
醇厚如陈年老酒的声音,甘之如饴、令人沉醉。
竟是路致远。
这次,轮到阮阳沉默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良久才颤抖着出声:“大……哥?”
电话那头声音略嘈杂,许是路致远正参加一场体面高级的宴会。
路致远没理会阮阳的问题,他轻叹了口气,问:“声音怎么了?出事了?”
连问两句,虽然语气平淡却掩不住关心。
阮阳的qíng绪就在路致远两句简单的问句里,崩溃了。
他紧抓着电话的手颤抖不已,胸口涌上令人窒息的酸意。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化成了一声声“大哥”,通过电流传至路致远耳边、心间。
电话的最后,路致远命令他:“无论你在哪里,在那里等着我。”
☆☆☆
接到路致远的用车电话时,老林正和一帮司机朋友侃大山。
在座五六个人,都是和老林一样的私人司机,但都没有老林资格老,于是大家不管年龄大小,都叫他一声:“林哥。”
此时,几人正分享不久前那场轰动大半娱乐圈的慈善晚会。
哪个明星最后和谁走了,哪个明星被撞见陪酒了……各种八卦,只要不涉及自家老板隐私,尽qíng调侃。
也不知谁起了个头,聊到了当日内间宴会厅的八卦。
“诶,林哥,听说你们家老板又换人了?”
“是呀,怎么听说还把前任当场赶走了。这前任也忒没眼色了。”
老林不屑地“嗤”一声,故作高深不接茬。
身边人机灵,立即恭敬地递上烟,躬着背为他点燃。
小小火星明灭不定,老林斜睨一眼轻烟,望着几人谦卑姿态,很满意。
“你们知道那天晚上桌上都坐了谁?知道他们彼此间的利益关系、背景做派?”
几人连连摇头求解释。
老林自然不会透露太多,但在几人面前又不能丢了面儿。他举着香烟吸一口,烟气在喉咙完整过一圈,才慢吞吞往外吐。
烟气悠悠袅袅,老林隔着烟雾缭绕望远处,倒真有了点高深莫测的模样。一开口,语气笃定带点不忿:
“赶他?赶他是为了保护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等忙完这阵,更新就勤了。
预计11月中上旬完结~
第18章 登堂入室
路致远给阮阳打电话时,正在参加一场声色犬马的宴会。席间,有几家寻求合作的公司老总久闻路总裁的癖好,趁着酒热耳憨之际,纷纷推出自己带来的小少年。
小少年们个个青chūn年少,乖巧顺从。路致远不接受这一个,也不得罪另一个,多方关系,权衡地恰到好处,却也令人费神。于是便想起了那个在宴会里进退得当、机灵伶俐的小qíng儿。顺理成章问刘力杨要来号码,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本以为会听见惯常的清朗讨好声,却不想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的却是一声带着颤抖和克制的“喂。”
音色没变,语气qíng绪却是陌生。
路致远的心随着这声“喂”,轻微地一颤。
他右手攥紧手机,起身离席。
觥筹jiāo错在身侧穿息,他目不斜视,一路沉默着往僻静角落走。一路上,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扰脸色不豫的路总裁。
阮阳骂出“有病”的时候,路致远正走到觥筹jiāo错的尽头。
他问:“声音怎么了?出事了?”
宴席的谈笑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是阮阳纷乱的呼吸,和一声声qíng绪失控的“大哥。”
路致远走到宴席厅角落的一扇落地窗前站定。他脊背挺直,握着手机的右手背依稀可见青筋跳动。
对面的阮阳一声声叫,qíng绪渐趋崩溃。他默不作声,面无表qíng地望着落地窗。窗里倒映出觥筹jiāo错的宴会厅,厅里站满衣着光鲜的政客商人,每个人身后都盘着一张复杂的利益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阮阳叫了多少声大哥。路致远盯着落地窗内的倒影,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不管你在哪里,在那里等着我。”
说完,路致远挂断电话,转身往宴会厅外走。期间刘力杨打来电话:“路总,小容班主任刚刚联系我。小容出事了……”
走到门口时,黑色宾利正缓缓停稳。路致远二话不说上车,刚坐定就报出一个地址。
老林不敢耽搁,点点头立马踩油门加速。
车子缓缓启动,路致远再下命令:“他可能会乱跑,注意观察路边巷口。”
老林很想问一句:“他是谁?”但对方的语气和脸色,都在告诫他这不是个提问的好时机。
好在路致远自己讲出了答案。他偏头看车窗外路灯明亮、树影穿梭,低沉嗓音克制隐忍,似乎是在向老林说明,又似乎只是一句自言自语、自我说服:“去找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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