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才去看了您的画展,”权臣虽然说得像是笼络关系的话,但语气却很真诚,“所以才硬是要廖老板带我来的,他跟我说见过您一面就惊
为天人,我今天一看他真的没有夸张。”
温风至脸上微微羞赧,抬起手稍微摆了摆还没说话,就听到廖长晞笑了一声:“不是说不要叫我老板吗?”
“有什么关系?”看得出权臣跟廖长晞的关系很好,毕竟以廖长晞的气场和地位很难看到有人会用这样轻松的语气与他对话,“称呼都只是代号
而已,这不是你说的吗。”
温风至觉得他们的对话有趣,表qíng也放松了许多,又听到廖长晞对自己解释道:“她是我最初在英国做骨瓷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她在伦敦留
学又没什么钱,所以在我那里画图打工,因为做得很好后来我就帮她付了大部分的学费,后来她回国之后我们偶然遇到,便又决定一起做些事qíng。”
权臣也笑了起来,她与廖长晞亦师亦友,当年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是廖长晞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虽然廖长晞的xing格有些乖张很多人都莫名惧怕他
,但是权臣却并不这么想,在她眼里廖长晞只是一个过于才华横溢所以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和别人jiāo谈的角色,就像有人说过的“天才总是孤独”的一
样,只是廖长晞的孤傲是傲在先孤在后的,说白了就是他对社jiāo没有那么多的需求。
但是反观温风至却让权臣看不明白,以廖长晞的描述他也是个孤高清冷的角色,的确从一张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就能看得出并不那么平易近人,
但是当他说话当他望着你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又没来由地让人想要与之亲近,这是一种非常莫名又很奇异的感觉,权臣自认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不食人间
烟火的美男和美女,但是温风至又独特到了极致。
难怪廖长晞一定要让自己见他一面,还说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也要拉拢他跟他们一起做事qíng。
那天的火锅确实非常好吃,让清汤寡水了两天的温风至大快朵颐了一番,而他们三个人的jiāo谈也很愉快,廖长晞心里的石头几乎已经完全放下了
,因为今天的温风至看起来比两天前活泼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在参与jiāo谈的过程中也对丝绸设计的事qíng报以了巨大的热qíng,于是一整个晚上三个人
都jiāo谈甚欢,几乎已经完全规划好了后面要如何发展。
九点过半的时候权臣说她今晚还有一张设计稿要修改,于是便先离开了餐馆,见到权臣离开温风至也趁机说自己也有一些事qíng要走,廖长晞刚
刚端起来的杯子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然后他沉默了几秒钟说:“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温风至摆了摆手,他下意识逃避与廖长晞任何的独处机会,“我叫了别人来接我,不必麻烦您了。”
廖长晞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来接他的十有八九是陆邱桥,于是便把杯子放下,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也好,我们走吧。”
他站起来穿外套然后叫服务生进来结账,温风至心里又是局促又是愧疚,犹豫了片刻用非常轻的声音说:“昨天没有跟您说就搬出去,是我的错
……”他停顿了一下,并不敢看廖长晞向自己投she过来的目光,“具体的事qíng有些复杂,但是希望您接受我的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廖长晞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在说一件完全无关紧要的事qíng,“你想在我的房子里暂住,我随时欢迎,当然你有更好的地方
落脚,我也为你开心。”
温风至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感激,毕竟他跟陆邱桥的关系就算自己来说也说不清楚,所以很害怕廖长晞真的开口问他,不过未来如果真的一起
共事,慢慢解释的机会还有很多,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先去付钱,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廖长晞说完便跟着服务生离开了包厢,温风至在后面慢吞吞地穿好外套,然后走到火锅店外面的台阶上
给陆邱桥打电话,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用虽然极力压抑但仍然并不平静的声音问他吃完了吗。
温风至回答吃完了,陆邱桥便说他把车子停在了南门外的露天停车场,然后又详细地报了一个停车位的坐标,让温风至直接下楼来找他。
温风至这么一听便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一直在车子里等了三个小时,他感觉胸腔里一阵难言的温热,便对他说自己马上下去,然后
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之后他刚一回头就看到廖长晞站在他身后大约三步远的地方,脸上的表qíng有些莫测。
“廖学长,我要先走了。”温风至跟他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便往直梯那边走去,廖长晞看他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让他先走,但
是温风至对于这个商圈并不太熟悉,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机去搜索南门的方位,廖长晞就好整以暇地隔了一小段距离跟在他后面,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
跟着温风至的,只是他来的时候地下停车场早就满了,所以也把车子停在了露天停车场里。
温风至下了电梯便顺着商场里的指示牌向南门外走去,雨比他来时下的还要大很多,夜风中掺杂着冰凉的水气,走出旋转门的温风至不由得将衣
襟更拉紧了一些,然后将陆邱桥给他的那只折叠伞打开。
然后就在他迈下台阶的第一步时,透过重重的雨幕他看到了几个比他更早刚刚从商场里走出来的人站在最末端的台阶下面,他们的穿着都很严整
好像与这个时尚轻松的氛围非常格格不入,而最末端的那个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他的手腕被一个穿着深蓝色小礼服的女人挽着,正微笑望着她。
温风至迟钝地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何愿,但他这样正式的打扮让自己感觉有些怪异,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份怪异,就看到了走在何愿前
面被四五个簇拥起来的一个步履并不很灵活然而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离他最近的那个年轻女孩为他撑开了一柄巨大的黑色的伞,这时他微微侧过半
张脸来似乎对那个女孩说了什么。
极远的天空中划过无声地闪电,照亮了那个男人在雨夜中有些模糊的面孔,而温风至如遭雷击,就那么震惊地站在原地,眼睛望着那个男人有些
花白的鬓发和他虽然爬满细纹却仍然锋利如同刀匕的双眼。
如果说陆邱桥是唤起他多年前那场美梦的人,那么蒋京倓就是一整夜的美梦过去,最终将他惊醒的那个梦魇。
任何伤口都有可能痊愈,但恐惧是一种无法消弭的qíng绪,即便如今的温风至已经自认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学生,但他哪怕只是看到蒋京倓一
个qíng绪不明的侧脸,就瞬间有一种想要马上转身逃跑的yù望。
但是他动弹不得,冰凉的风雨裹挟着他,让他想要迈出的脚步变得像是一万年生根的石头那样僵硬,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陆邱桥还在停车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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