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有些鼻酸。
陆之暮飞快地一层一层擦拭, 轮到鹿禹稱坐的书桌时, 擦得更加卖力。
手挥舞得太快, 一直放在书桌一角的黑色笔记本不小心被她连带着扫了下去。
她顿了一下,赶忙弯腰去捡。
书是向下打开的姿势掉落着的,陆之暮把书拿起来, 才发现地板上还有一张书签, 应该是原先夹在某个位置的, 她把书翻过来,想把书签夹进去,却无意看到了本子里的一段话。
【今天,她跟我求婚了……
我没有答应。
求婚这种事,还是要我来,说好了要宠着她,别的女人有的她都要有。】
似乎是隔了一段时间,后头补充道:
【睡不着……
有点后悔了,我要是答应了,我们是不是都可以结婚了?
以后对她一直好也一样啊。
我为什么要拒绝!
QAQ】
……这是,鹿禹稱的日记?
噗!鹿教授学会用颜文字后,仿佛还爱上了,还是手写体,居然……意外的萌……
陆之暮眨眨眼,又眨眨眼,眼中和心底的酸涩一扫而光。
她说呢,感qíng是鹿教授觉得求婚这件事得他来做,才故意晾着她的啊。
那也不行!谁让他晾她这么久,害她胡思乱想。
切,等他求婚,她也要晾他一阵才行。
起码五分钟。
陆之暮红着脸夹好书签,把本子放回了原地。
——
第二天一早,晾了她很久的鹿禹稱依旧一大早就出门。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反而一脸神采奕奕:“要出门啦?工作顺利呀,不要担心家里。”
鹿禹稱犹疑地看她一眼,陆之暮立刻弯唇冲他笑。
“你今天,有事要忙吗?”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陆之暮摇了摇头:“没有啊。”
鹿禹稱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嗯,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结果,鹿禹稱出门不过半小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陆之暮跑过去接。
那头马上传来余响的声音,在嘈杂的气氛里用足了力气。
“陆小姐,我跟禹稱开车不小心把别人车刮了,你能不能一趟,接我们一下——”
陆之暮一愣,赶忙问:“怎么会?禹稱有没有受伤?”
“呃……”余响愣了一瞬,答得飞快,“没受伤没受伤,你快来就成。要快啊。”
心里头着急,陆之暮随便带了几样东西就往出跑,出了门打车,直奔余响说的那个地址而去。
一路上把司机催了又催,师傅后来受不了,无奈地笑着看陆之暮:“姑娘,这马上要过年了,安全第一啊,安全第一。”
“嗯,我知道。师傅麻烦您再快点——”
师傅:“……”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余响说的那个地方,她左右看了看,才终于看到那个标志xing喷泉。
顺着喷泉走下去,她正在找余响说的那家4s店,衣服下摆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捏住。
陆之暮垂眸去看,就看到一个戴着小鹿角发夹的小姑娘正拉着她,大眼睛水汪汪的。
小姑娘招手,让她蹲下来。
陆之暮照做。
小姑娘抬手,在她头上夹了两个棕色的小鹿角,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小鹿姐姐,这边哦。”
陆之暮缓缓跟上。
某种预感在她心底里生长,她忽然紧张起来,甚至本能的想着逃离。小姑娘紧紧牵着她的手一直带着她走。
绕过喷泉,逐渐在眼前呈现出一条花道,两侧的鲜花在冬天里开得灿烂而恣意,别有一番景象。
陆之暮缓缓走在其间,有一种轻飘飘的不实感。
有了一阵,隐隐感觉到一道火热的目光追逐着她而来。
陆之暮抬头,就看到花道尽头,鹿禹稱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他眉眼清浅带笑,怀里捧着巨大一捧玫瑰。
小女孩逐渐放开了手,陆之暮愣了愣,忽然对着他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走到跟前,才看到鹿禹稱的额角竟然有薄薄汗意。她唇角微弯,心底里不觉柔软了许多。
“之暮。” 鹿禹稱轻轻喊她,抬手把手里的玫瑰塞到她手里,“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什么什么日子……陆之暮愣着想了下,没想起来今天是个什么节日还是纪念日。
鹿禹稱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避开了那个小鹿角,声音轻柔:“今天,是我的之暮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陆之暮听着他这句话,眼睛眨了又眨,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说今天是她生日呢!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隔了太久,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
鹿禹稱唇角轻弯,声音低沉带着弱电流般的:“之暮,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存在,会对另一个人的生命有着这样盛大的意义。”
“我以为,以我的能力,我可以感知和控制自己的一切qíng绪,潜意识的世界足够我独行完一生。我从来不知道,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有个人走进我的生命里,从此每一分每一秒的存在都有了未知的新的意义。”
鹿禹稱眉眼间认真的神色几乎叫她融化。
他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单膝下跪。
鹿禹稱双手捧着一个装了戒指的小盒子,举到她的眼前:“陆之暮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么?”
“17岁的陆之暮独自一人,失去了她的全世界,我想把她带回家,给她庆祝每个生日,陪她坐无数次摩天轮;
18岁的陆之暮长成了勇敢善良的样子,却忘了帮我庆祝她出生时这个伟大的日子;”
……
“22岁的陆之暮与我相遇,在我平淡无趣的人生里留下色彩斑斓的痕迹。她与我签订契约,开始和我的生命缠绕在一起;”
“23岁的陆之暮还像个小孩子一般,温暖,柔软,她有着坚硬的躯壳,却肯向我展露自己柔软的内里。”
“23岁的陆之暮,你愿意,嫁给我吗?”
鹿禹稱眼眸深沉,说出的词犹如一次次轻轻的叩击,敲打在她的心房里。
他眉眼沉沉,只有鬓角微微的汗意透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和无底。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说:“人人都说我是天才,可我终其一生也无法知道生命之外还有什么,我只知道我爱你,以我的余生,去爱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每一个你。”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之暮轻轻俯身,抬着因为血液奔涌而感到发烫的指尖,一点一点擦拭他额角的汗意。
她看着他紧张而认真得像个孩子的眉眼,蓦地笑弯了眼睛:“愿意。我愿意。亲爱的鹿先生。”
你的名字注定了是我的亲爱,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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