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_飘无踪【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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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咳嗽个啥?”护士不满地责怪道,“不是让你将那个管子当做面条那般往下咽吗?”

  “面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粗这么硬的面条吗?”父亲似乎也来了气,满含讽刺地反问道。

  护士似乎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犀利地反击,不过她可是经过大阵仗的,在稍许愣神之后,就一脸严肃地回道:“我知道,这可能很难受,但做手术就必须得cha鼻管。如果你不积极配合,那么痛苦的就只能是你自己!”

  父亲当然能听出护士的言下之意。如果不配合,cha的次数就势必增多,那么每多cha一次,自己就会多一份痛苦。“我也没说不配合,只不过这么粗的东西cha到鼻孔里、顶到喉咙口,想不咳嗽都难。好了,来吧!这次我会尽力控制住自己的!”

  看到父亲那坚定而决绝的神色,我心下充满了敬佩之意。如果换成我,那么在痛苦了一次之后,想来心生恐惧的我,肯定做不到如同父亲那般坚决。

  第二次,父亲虽然依旧眼泪鼻涕喷涌,但正如他自己所说,真的尽力控制着。直至cha管完成,父亲连一声咳嗽都没发出。我眼眶湿润了。那得需要多么坚韧的毅力啊!

  在我看到的几个同样cha鼻管的病人中,父亲是最顺利的一个。其他的,就没有一人是低于四次的。其中,有一个最最不堪的,在cha管完成之后,还持续gān呕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护士恐吓其再咳嗽就会将营养管喷出然后就得重cha后,那个病人方才异常恐惧地止住了自己的gān呕。

  之后,鼻孔之中就一直有异物存在。也许渐渐适应了,感觉会舒服一些。但每次吞咽口水或者食物的时候,喉咙口的管子都会滚来滚去。那种感觉,绝对是非常难受的。

  父亲的营养管,cha的时间要比普通人长了许多。当这根管子从鼻孔中拔出的时候,我看到最底端的部分呈现出蓝中带黑的颜色。估计是在小肠中时间长了,发生霉变的缘故。难怪拔的时候,父亲会有那么痛苦的神qíng。想那霉变的管子通过喉咙和鼻管的时候,定然会发出非常刺鼻的气味。在如此难闻怪味的刺激下,父亲能够忍住没有呕吐,已经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qíng了。

  在营养管长久的折磨和突然恶心气味的刺激之后,父亲能够感觉到是否极泰来般的舒适。在那一刻,痛苦和幸福这两个词在父亲身上得到最为完美的演绎。矛盾的两个方面转承得是那么的和谐与自然。在极尽的痛苦之后,幸福得到了彻底升华。

  看到父亲无比享受的神qíng,我感觉将近一月所积累而来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只要父亲能够开心、幸福,一切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第073章 拔管风波

  从沉浸中回过神来的父亲,发现主治医师的助手已经离去了。但,令父亲疑惑的是,他仅仅只是拔了一个营养管。

  “不是说好了今天出院的吗?为什么肺部的引流管没拔?”发现了问题之后,父亲就满脸疑惑地问。

  其实,两天前主治医师的语气并不是很肯定。然而,知道父亲急于出院的特殊心qíng,我总不能对他说:当时,主治医师说的仅仅是“也许”。“就是出院,也得到下午。可能,等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拔的。”除了安慰,我还能做什么。

  果然,听了我的话,父亲的qíng绪安定了许多。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也没见人(主治医师及其助手)过来。因此,父亲再次变得急躁了起来。“某某(我小名的代称),看样子,今天不会再有人过来替我拔管了!”

  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即便是再怎么安慰,父亲也铁定不会相信了。因此,我也只能qíng绪低落地回道:“也许吧。”

  “拔不了管,不也就预示着我今天出不了院!”父亲的语气明显冷硬了起来。

  “嗯,应该是吧。就是现在想出院,也来不及办手续了。”见qíng势不对,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这都是啥狗屁医生。他不是说过,我一两天就可以出院的吗?现在,两天已经过去了!这做人最起码的就是要讲诚信。连最起码的诚信都没了,还怎么做医生?”父亲怒气冲冲地说道。

  “爸,你千万别生气。主治医师今天不是让助手过来替你拔了鼻管吗?因此,也不能说他就完全没有诚信。也许,肺部引流管没拔,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引流管中现在还是有少许液体流出来的。”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发火而不闻不问,我知道当时主治医师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出于宽慰父亲的好意,因此我开导和劝慰也并非盲目地帮着主治医师说话。

  “臭小子,你就别帮他(主治医师)说好话了。做出的承诺没能兑现,就是在拿人开刷。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出于好意,你现在就给我去问问。让他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父亲可是个jīng明之人,说着说着就成功对将话题给拉到了他最最关心的问题上来了。

  从我这个角度来说,还是希望父亲能够在医院多逗留两天的。这样,即便是有个什么意外,也能够及时应对。为了父亲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再次劝解道:“爸,不管怎么说,今天已经拔去一根管子了。现在也已经感觉舒服多了,对不?爸,你就知足吧。我觉得,一下子将两根管子都拔去,应该会有不小的风险。做事也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吧。过两天再拔肺部引流管,才会更安全。”

  其实,我哪知道主治医师是怎么想的。好在,我东扯西拉的一阵胡咧咧,竟然说得父亲一阵晕头转向。

  “那……倘若过两天,他们还不过来拔管,怎么办?”父亲有些迷惘、有些担忧地问道。

  看到自己成功了转移了父亲的注意力,我心下一阵高兴。“哼,如果过两天还不拔,那么不用你说,我也自会找他们去问个清楚!”为了宽慰父亲不耐的心,我赶紧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唉,总算是又过了一关。现在,跟以前相比,身体上的疲劳明显减轻了许多。不过,jīng神上的负担却增加了。因为,临近出院的这几天,我总得想方设法地平服父亲异常急躁的心qíng。

  事后,我也到主治医师那里了解了一下qíng况。果然跟我设想的一样,因为父亲肺部积液还没能排清,所以主治医师才决定再观察两天。我问他,估计什么时候拔管。主治医师依然回答说,这可不大说得准,估计“一两天”吧。我没敢将主治医师的话传达给父亲,因为我害怕自己说了,万一到时候还是没拔管,那么父亲对自己的主治医师就会更加不信任了。

  北面chuáng上八十多岁的老奶奶是在父亲后面好些天才来的。而且,这位老奶奶的qíng况,跟父亲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灌肠的时候,由于年纪大了,老奶奶根本就控制不住,因此一边灌一边漏,搞得chuáng上、地上、卫生间脏得一塌糊涂。怕第一次灌肠的效果不好,从而影响到第二天的手术,无可奈何的护士不得不对其进行第二次灌肠。在术后,老奶奶第一次下chuáng行走的时候,由于过于急躁,而导致昏迷。之后,被吓破胆的一众子女们,就再也没有让这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下过地。在住院期间,这位老奶奶几乎没有一点食yù,吃得很少很少。但即便是这样,这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还是“抢”在父亲前面出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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