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最快地速度往胃镜检查处赶,因为以前父亲并未在此做过胃镜,所以问了好几次,才找到了地方。刚一到,值班的护士就嚷嚷着说:“下班了,下班了!”我看了看手机,那时是五点二十六分。严格来说,并没到下班时间。因此,我立时就对这些不负责任的值班护士产生了恶感。我qiáng自压下内心的不快,走上前去礼貌地打声招呼,然后像其请教“做胃镜要不要预约?”那位急着下班的护士非常不耐烦地回答说:“你以为胃镜是CT啊!有什么事明天赶早!”其言下之意就是叫我别耽搁她的时间。虽然心中对其大为不满,但从她不客气的话语中,总算是获得了我想知道的信息。我已经明白,胃镜不需要像CT那般预约,明天早点过来就行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心中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离开了医院。毕竟,为了这点小事就去举报,似乎有些不值当。刚何况,我的举报在极度注重关系的市人民医院,也未必就会有效。
整个下午,父亲除了吃饭,其它时间基本就都窝在chuáng上。看来,这次南京之行,对父亲的产生的冲击确实不小。现在,父亲最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第二天一早,父亲略有恢复,但跟去南京之前相比,还是大大不如。但不管怎么说,胃镜检查还是要去的。这一次,没让母亲跟随。就只有我一人陪同着父亲。父亲依然倔qiáng地自己独自行走。
来到市人民医院,我先安排父亲坐在大厅中休息。然后,我用昨天挂号所拿的那张磁卡和年轻医生所开的检查单子到窗口划价。按照父亲的要求,我让开的是无痛胃镜,因此划价之后,我还得到西药窗口去拿药。一切都办妥当之后,我才重新跟父亲一起上楼前往胃镜检查处。
我们来得还算是早的,到医院的时候,也不过才刚过七点半(市人民医院七点半上班),但我们来到等候大厅的时候,还是被人头攒动的壮观场面给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待父亲坐下之后,我才到护士值班窗口处去叫了个号。从号码来看,我们还得要等会儿。
当我再次来到父亲身旁的时候,无聊中的父亲(父亲一向比较少言寡语)就非常难得地主动跟我说道:“今天人怎么这么多?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人是不少。”我非常赞同父亲的意见,“不过这里可不全都是做胃镜的。有相当一部分是来做B超的。因此,估摸着,我们也不需要等太长的时间。”我知道父亲现在特别怕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太长时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时间一长,就会感觉腰特别地疼。因此,我不得不出言安慰道。
父亲并没有就此纠缠,而是话锋一转,问道:“这次花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八百多吧。”我不经意地回答。
“什么?八百多!”父亲听后,忍不住惊呼一声。
我被父亲的过激表现吓了一跳,不解地问:“爸,怎么了?”
“黑!真是太黑了!”父亲有些激愤地说道,“我在桐乡也是做的无痛胃镜,才五百多点。这,这简直是抢钱啊!”
“这人民医院的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此我深有同感,自父亲住院以来,我已经将对“市人民医院”所谓“黑”的认识上升到了直观感xing方面了,“不过没办法,就是‘黑’你也得来啊!谁让它拥有我们这里最好的设备呢!”
父亲看看四周,当目光从熙熙攘攘的人群收回之时,就无奈地叹息一声:“哎,周瑜打huáng盖。”
见父亲沉默了,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我怕残酷的社会现实会进一步引发父亲的愁绪。
在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听到了父亲的名字。于是,我搀扶起已经有些吃不消的父亲,往检查的内室走去。到门口,值班的保安先发给父亲一支口服液,让父亲现在就喝掉。我将吸管cha入其中后再递给父亲。父亲一边吸,一边往里走去。在我说出序号的qíng况下,父亲被安排到走廊上对应的推chuáng上躺下。
我站在父亲chuáng边,略一观察,就已经弄清楚了这里的大致布局。走廊两边是一个小小的独立房间。西边有三个是胃镜检查室。因此,这里可以同时给三个病人进行胃镜检查。东边有一个最大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药物储藏室。里面有两个护士正在忙着配药。走廊的两边除了放有推chuáng之外,还有不少椅子,应该是为在此等候的家属准备的。
一个年轻不大(大概四十左右的模样)、个子高高的,在父亲刚刚躺到推chuáng上没多久,就从chuáng上下来了。摇摇晃晃地,似乎还有些迷糊。在护士的提醒下,他的家属将其扶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样子,应该也是做无痛胃镜的,由于麻药的作用还未完全消失,因此神智才显得有些模糊。
第104章 无痛胃镜
接替那个子高高的中年人的是一位跟父亲年轻差不多的妇人。她是有女儿陪同而来的。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是她们走得太急,还是由于保安的疏忽,反正这个妇人并未有口服液。她们曾经问过我,我也很热心地让她们到进口处向看守的保安要上一支。因此,与其他人相较而言,她们跟我倒算是熟识的。在无事可做的qíng况下,她们就主动地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
通过jiāo谈,我知道她们过来检查,仅仅是因为最近妇人老感觉胃有些不舒服。看来我的第一感觉并没有错,与我不同,她们的心qíng果然是轻松的。我当然没有将父亲的qíng况说给她们听,一者是因为怕被一旁的父亲听到,二来也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毕竟跟她们仅是萍水相逢而已。我跟她们所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当再一次听到父亲名字的时候,护士就将已经配好的药拿了过来,然后麻利地替父亲开始输液。基本跟普通挂水没什么不同。就只一点差异,那就是一定要父亲先侧过身来。我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我看来,侧卧还是平卧对输液应该不会产生多大影响。我没有再跟她们闲聊,因为我怕麻药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我紧紧盯着父亲,不敢离开哪怕一分一秒。没多长时间,父亲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起来,看来是麻药发挥了作用。
父亲所在的那个胃镜检查室门开了,从里面推出一个昏迷中的患者。在护士的指挥下,我将推chuáng推了进去。将推chuáng固定好,里面的医生就即刻让我出去。然后拉上了帘子。看样子,是不想让家属查看检查的过程了。
据后来的父亲说,起初的时候,医生会推推你,待你彻底没反应之后,才会真正开始动手检查。透过门帘的fèng隙,我看到医生拿起一个粗长的管子。估摸着,那就是带有摄像头的胃镜了。虽然没有完全看清,但我想,紧接着,这位医生就会将这个粗长的管子从父亲的口腔中伸入食管,最终直达胃部。如果没有麻药,那么这绝对是一个痛苦异常的过程。难怪父亲会坚决要求做无痛胃镜了。
在我焦急地等待中,窗帘终于再次被掀开。我第一时间走进去,将还处于昏睡中的父亲从里面推了出来。我一直守护在父亲身侧。很快,父亲就开始恢复意识。我没像高高的中年人的家属那般立刻将父亲扶下推chuáng,因为我知道父亲的身体可不能与那中年人相比。待父亲彻底恢复清醒,我才搀扶着父亲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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