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妈妈,付浩然心里就不乐意了。
“她就知道挣钱,天天呆国外也不知道回家看儿子,别给我提她!”
顾长征胡子一翘,将外孙子抱在腿上,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
“想妈妈了?给她打个电话去吧!”
“我才不去!”付浩然啃着jī腿,嘴硬的说,“不回来更好,省的一见面就训人,烦都烦死了!”
顾恒将饭菜一一端上桌,拿了四双碗筷,招呼在旁边站立的李管家。
“李叔,您请坐,平时我不在家,多亏了您照顾爷爷,这第一杯酒,我要敬您!”
“少爷,这怎么使得,照顾老爷子是我分内之事,您千万不可……”
“顾恒说的没错,李允,你就喝了吧!”顾长征一发话,李管家不敢再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四个男人,老老少少,连一桌都没坐满,怎么看怎么凄凉。
顾长征闷声喝了几杯,眼睛转到顾恒身上。
“这家里没个女人,哪像个家啊!顾恒,你老大不小了,有中意的姑娘没?我这有几个合适……”
“爷爷,目前我只想好好读书,学成回来帮您一起管理公司,其他的……以后再说!”
顾恒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敬了爷爷一杯,就把这个话题岔开去了。
放弃最爱的美术专业,答应出国留学,三年后接手顾氏集团,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若连找女人这样的私事都不能自己做主,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孙子是个懂事听话的,很少跟他顶嘴,顾长征胡子一翘,还想再说,被李管家及时打断。
“老爷子,大盘jī凉了就不好吃了,您快尝尝!”
顾长征最终没再说什么,想着孙子到底年轻,留学回来再说吧!
吃过晚饭,祖孙三人玩斗地主。
“爷爷,过几天我想带浩然去王爷爷那里一趟!”
“外公,乡下过年很有意思的,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顾爷爷沉默了片刻,突然放下手中的牌,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们两人。
顾恒眼皮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爷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个月前,你王爷爷来信,说他们都迁走了!”
“外公,您说什么呢?”付浩然急了。
他们搬走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顾长征瞅了孙子一眼,走到卧室拿出一样东西:“怕你在国外分心,没告诉你,这是……二妮儿那丫头写的信!”
“一个月前!一个月前!”
顾恒猛的站起来,攥紧那封信,看了爷爷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回自己卧室。
“外公,大哥对野丫头好像挺在意的,您这样瞒着他,是不是有点太绝qíng了?”
付浩然十分失落,人家都搬走了,那他岂不是不能到乡下玩耍了?
真是没意思!
孙子走了,外孙跑了,牌桌上就剩下顾长征一人。
“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搬迁是必然的,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大过年的,就这点事,还值当跟我怄气!”
其实,顾恒并不是生爷爷的气,他只是气自己,明明牵挂着那个小丫头,却一再软弱,如今人搬走了,他去哪里找他们!
无亲无故的,她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带着瘫痪的爷爷,能投靠谁?
一个月前给他来信,会不会是为了求助?
顾恒急忙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小学生写字用的田字格纸。
上面的字迹gān净整齐,一看就是出自小女孩之手。
大哥哥,我要离开我的家了,爷爷说我们分到了好多钱,但是不能再在家里住下去。
爷爷身体不便,为了更好的照顾好,只能投奔叔叔家。
我很难过,我……讨厌他们!
村里的那些小jī比我还可怜,到处乱窜,没人顾的上,估计很快就会被huáng鼠láng叼走,再也无法叽叽喳喳捉虫子吃了。
河里结了冰,本来很美很亮,可是现在全都是垃圾,又脏又臭,以后再也不能在里面游泳了。
还有那个果园,大哥哥你说的蟠桃园,果树都被砍倒了,爷爷做的帐篷也被人拉走当柴火烧掉了。
大家都很开心,收拾大包小包要进城买房做生意,可我不开心……
我的家没了,爷爷坐在轮椅上落泪,我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上,仰着头看天上的太阳,大大的太阳,光芒四she,可我还是浑身打哆嗦,好冷好冷!
爷爷请人帮忙打了电话,叔叔一听说我们分到了钱,立刻要来接我们,我马上要去叔叔家了。
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大哥哥!
你要是看到信,能来找我吗?
临走前,要是能再见大哥哥一次,该有多好!
看到最后,顾恒的心忍不住抽痛起来。
二妮儿,你现在在哪?
T市,一个穿着白孝衣的女孩跪在一具遗体前,哭的眼睛都肿了起来。
“小小,该给爷爷火化了!”
“你别动爷爷!”名叫小小的女孩猛的抬头,正是顾恒牵挂着的二妮儿,她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菜刀,朝面前两个人挥了过去,“是你们把爷爷气死的!”
王qiáng夫妻吓得连连倒退。
“二妮儿,你要死啦!”
“该死的是你们!”
小小大哭起来,要不是眼前这两个贪得无厌的人,爷爷也不会为了替她护住那些拆迁的钱,被活活气死。
爷爷全是为了她!
想到一个月前,她和爷爷被这个黑心的叔叔接到城里,为了榨gān爷爷的拆迁费,他们假惺惺的当好人,说找关系给她找学校上学,骗走了一半多的钱,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万,还不满足,活活气死了爷爷,还要随便把他烧了了事。
爷爷没了,她在这里不可能再呆下去。
他们都是没有良心的恶狗,早晚会把她骨头不剩的吃进肚子里。
“你们要钱是不是?那就给爷爷办个风风光光的丧礼,把他葬到王庄村!”
爷爷临死前都在念叨着要回家,她一定要把爷爷送回去。
“那里在开发,怎么葬?”王qiáng夫妻俩想要钱,又不想办事。
小小狠狠挥了挥刀子:“我不管,想要钱,你们就得按我说的做!”
王qiáng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勉qiáng点头答应。
小小孤单一人,怕这两人耍赖,又提出要求:“我要打个电话!让爷爷的朋友来吊唁!”
她能依靠的,只有大哥哥了!
然而,连着打了三遍,始终无人接听,小小看着那个电话号码,qiáng忍着泪水,撕碎。
“打不通啊?你爷爷哪还有什么朋友,别异想天开了!赶紧的吃饭,吃完饭还要赶路!”
王qiáng夫妻俩嫌带个死人晦气,没开自己的小轿车,租了一辆大卡车,里面装了些水果蔬菜,打算将亲爹尸体藏在里面偷偷运回王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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