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无数个问题,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
边忱仰起脸,用尽了勇气跟他的桃花眼对视,“所以你是喜欢我了吗?”
鼻梁上的镜框不合时宜地往下滑,使得她眼睛里的世界被断成两半,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眼镜下滑的她,样子有点滑稽,她又不能在这时破坏氛围地用手推眼镜。
偏偏眼前人神qíng悠闲,饶有意味,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垂着眸看她的脸,唇边似笑非笑。
于是画面就以一种相当违和的方式呈现出来了:一高一矮站在高楼大厦底下,两相对视,一个淡定优雅,一个滑稽搞笑,而滑稽的那个还拼命瞪着淡定的那个。
边忱的手指被自己扭得发红,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了。这样的对视再持续一会儿,她就要忍不住逃开了。
啊喂!到底说不说?要不要回不回答?是不是很难做出回答?
“这种问题如此肤浅……”他轻而易举地摸到她的手,冰凉长指,慢慢帮她解开扭在一起的手指,“以后你最好改一下自己的提问习惯,懂吗?”
“……”什么意思呀?好像又被嫌弃了……
边忱张了张嘴,任他帮自己解开手指。
“没听见?嗯?”他把之前摘到一半的她的工作牌拿下来,绕在手上。
“听见了……”这是一个肤浅的问题。嗯。好的吧……((/- -)/,你说是就是吧。
他顺手帮她把眼镜框推上去,“饿吗?”
“啊?”边忱眨眼,带了点惊讶,“我们的话题,就……就这样跳过啦?”
他不说话了,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边忱低下头,以手摸额角,咬唇,对着地面皱眉,皱成蜡笔小新的样子。
好一会儿过去,冷不防地,她的手被他牵起。
“这样够不够?”他牵着她走下办公大厦前的短阶梯,“你好烦。”
修长四指拖着她的手指,秀气的拇指轻轻按在她指背。
他没有牵得很紧,只是松松握着。可这足以让边忱的心里烟花盛开了。
牵手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总之比接吻之类的还重要。
双手是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甚至比心脏还脆弱。把最脆弱的东西jiāo付给另一个人,那这个人就是很重要很被他信任的人了。
边忱美滋滋地在心里想着,感叹着:以前在小说里看张饮修写到跟人牵手的时候,她总是会放下手机,用自己的左手牵一下自己的右手,感受一下小心翼翼牵手的感觉……嗷,原来是这样!触觉凉凉软软的,都,都不敢乱动哎!
一声响指,在她面前响起,让她瞬间回神。
“被人下蛊了?”她的张貌似有点不耐烦,有点嫌弃,有点好笑。
因为她又跑自己的太空宇宙遨游去了,没听见他之前的话。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呀?”
“说你蠢。”
“啊?哦……”那幸好她没听见。
边忱舔了舔唇,发现自己今天擦了口红,天啊,失算啊失算,有口红就不适合接吻了!
当然,她也没感觉出身旁的人想跟她接吻-_-|||。
鉴于他之前问她饿不饿,边忱怀疑xing地问:“你是没吃早餐吗?你从哪里来的呀?”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哎,你这句话都可以唱出来了。”她龇着牙笑得很开心。
“你给我唱一下?”
“嗯……不行!”她把另一手背在身后,煞有介事的模样,“我唱歌严重跑调,很丢人的。”
他哼笑了一声,“挺有自知之明。”
“我以后会勤加练习的!我一直觉得我是因为没练过才不会唱歌。”
“练了……然后你会发现自己还是不会唱。”
“……”就不要企图在他的话里听到任何鼓励xing的东西。
2(张)
上车之后,先去了一趟她的住所。
在住宿公寓下了车,张让她收拾一下行李,她一脸懵地问他:“收拾行李gān嘛?我没其他地方住了。”
张弯下腰,抿唇假笑:“跟我回家。”
说完立刻收起笑容,眼眸无澜地看着她,“你总是这么迟钝吗?”
前一秒是温柔的假象,后一秒就是赤luǒ的嫌弃。
“我……”她站在原地抓头发,小声嘀咕,“明明是你做事太出乎人意料……”
“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
“……”她哑口无言地望着他。
张惋惜地摇头,“长篇故事都白看了,你比我所捏造的任何一个女主人公还要笨。”
“她们是你塑造的,当然被你赋予了一些……嗯,你自己的xing格呀什么的,我又不是你塑造的,我就是个普通人来着。”
她看起来有点失落,张扳转她的身子,双手扶着她肩膀,弯腰在她耳边说:“well,普通人,现在可以上去收拾你的东西,然后跟我回家了吗?”
“……哦,”她侧转头,脸颊碰到他的额前碎发,“那你别走。”
“三十分钟。”
“哈?!三十分钟怎么够!简直没天理呀!”
她的话音落地时,人已经跑进公寓大门了,只留下一个娇小的背影给他。
站直身,张唇边的笑收不住。抬手看了眼腕表。
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他在想,该让助理订晚上机票,还是订明天早上的机票。
3(双)
收收捡捡,短时间内把自己转得头晕,但当真正收拾好时,边忱却发现,原来自己的行李并不算多。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一年半的样子,除了各种证件,随身的重要物件就只有两本记录他话语的笔记本。
乘了电梯下楼,边忱觉得自己老厉害了,收行李用的时间还不到二十五分钟,等会儿是不是可以在他面前炫耀一下了……
可是电梯往两边拉开的时候,她却没看见他的身影,楼下的车子也不见了踪影。
一种相当熟悉的失魂落魄向她袭来,整颗心脏都觉得拨凉拔凉的那种。
边忱真害怕自己是在做梦,一醒来,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你是在等着电梯把你再带上去吗?”
他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他从电梯外的侧边拐出来,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
边忱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松开行李箱,拦腰抱住他。
“我刚刚没看见你,我以为我做梦了。”
张任她这样抱着自己,“你现在也是在做梦。”
“这么可怕吗?”边忱笑了,肩膀一动一动的,“那你也是在做梦。”
怀里人明显信心不足,张轻“嗯”一声,“有梦一起做,有爱也一起做。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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