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褚飏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其实接下来的十年他都这么觉得,可没想到……他看着场上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比起十年前成熟,圆滑,也世故了。他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冷琛,他只是有些怀念以前的冷琛。
挥汗如雨了一下午,孙新提议一起去吃饭,邱维钧借口说他一身汗吃不下饭,又批评孙新不回家陪媳妇儿,把他也拽走了。
“诶这人受什么刺激了?”冷琛觉得邱维钧反常,看着他的背影问褚飏。
“谁知道。”褚飏佯装不明。
于是俩人先回家洗澡换了衣服,又出门觅食。
吃饭的时候,冷琛见褚飏不怎么动筷子,反倒总看他,觉得纳闷,“我脸上有东西?”
褚飏摇头,收回了视线。
“那你老看我。gān吗?”冷琛给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玩笑了句,“又拿我下饭?”
褚飏闻言真又抬眼看了看他,不过依旧没说话。
拿冷琛下饭这说法还是他大学时候说的。那会儿他俩还没好。有一回体育课测十二分钟跑,褚飏宿舍四个人除了孙新,下了课都赖在chuáng上不起来。晚饭的时候孙新去陪女朋友了,剩下仨人继续比谁能耗,最后还是褚飏咬牙拿了三张饭卡去了食堂,刚准备掀门帘,打后方越过自己肩膀伸过来一只手,他回头一看,“诶?这么巧?”
“怎么就你自己?”冷琛随他进了食堂。
褚飏把兜里的几张饭卡一掏,“全在chuáng上瘫着呢。”
冷琛无语地笑笑,问他:“那一起?”
“行。”
于是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了,褚飏没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冷琛,直到冷琛无奈道:“头回发现,我还能当饭用。”
“啊?”
“不然你光看着我就能饱?”
褚飏有点不好意思,就坡下驴地回了句玩笑:“饱倒不至于,不过能下饭。”
冷琛挑挑眉,“拿我下饭?”
褚飏垂眼小声笑道:“秀色可餐嘛。”
之后静了得有半分多钟,冷琛突然道:“你口味挺重啊。”
褚飏抬眼,发觉冷琛的表qíng似乎有些玩味,还有些挑逗,盯得他脸有点热,只好含糊了一句“也没有吧”赶紧闷头扒拉了几口饭。
冷琛却意有所指地回了句:“没事儿,正好我这人……口味也挺重。”
当晚十点多,褚飏收到了冷琛的消息,问他:晚饭消化了么?
一开始,褚飏差点以为他是发错人了,盯着这条消息愣了得有两分钟才明白过来,这人八成是在调侃自己,源自晚饭时开玩笑的那句“秀色可餐”。他故意拿话调侃了回去:你指哪部分?
也不知道冷琛是不是被这句话给问住了,总之十分钟以后才回道:你可以理解成拿我下饭那部分。
褚飏点开回复的时候,心跳得咚咚的,心说这算不算调qíng啊?这话说得跟直接问“我好吃么”也差不了多少了。斟酌了五分钟,他回了句:我胃口挺好的。
这次冷琛的回复快了些,大约过了两分钟,问他:你挑食么?
褚飏也不傻,他知道冷琛绝不是想跟自己探讨有关食物的问题,但字面的意思又的确如此,他想了想,也回了句怎么理解都行的话:我喜欢的不多。
结果手机刚放下,冷琛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就喜欢重口味?
褚飏一咬牙,承认道:差不多。
这次以后,两个人才算彻底确认了对方跟自己是同类。
褚飏现在回想起那时的qíng景,仍能记起来当时的心跳。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暧昧,将明未明的感觉的确吸引人。等一切都摆到桌面上,甜蜜不复当初,十个里有八个会忍不住想往外找回这所谓心跳的感觉。
其实他是那么想原谅冷琛,可真要做到毫无芥蒂,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是那么难。至少比他想得难。
转天上午,两人去了趟养老院,下午冷琛接了几个工作电话之后,拿着笔记本埋头进了书房。
这个周末,算是相对平静地过去了。
周一冷琛再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完全忘了上周电梯前的那一幕,直到下午从会议室出来去洗手间,再次遇上了那个人。他心里翻腾着一万个为什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洗手的时候扫了那人一眼,回了办公室,没想到那孩子也跟了进来。
“你跟着我。gān嘛?”冷琛瞟了一眼外面,低声问他。
“来跟冷经理正式认识一下,”那人笑嘻嘻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吕夏。”
冷琛犹豫了一下,没抬手,淡声回了句:“我知道了,工作去吧。”
吕夏只好收回手,“这么公事公办?”
“咱俩之间没私事儿。”冷琛回身往办公椅上一坐,眼皮也没抬地打开电脑,一副请客自走的架势。
吕夏没再说别的,识趣地出了办公室,还把门给他带上了。
冷琛这才松了口气,心说这他妈怎么还真下礼拜见了。他把孙媛媛叫了进来,问她:“刚从我这儿出去那人,谁啊?”
“琛哥你不认识?”孙媛媛纳闷道,“他从你办公室出去的,你问我?”
冷琛看看她,“你不是号称百事通么?公司什么八卦你不知道?”
“今儿上午太忙了,没顾得上,”孙媛媛好像没听出来上司在揶揄她,点头应道,“你等着,下班前肯定打听出来。”
临下班前,孙媛媛果然不负期待,“副总老婆的亲戚,大三,在咱这儿实习。”
“哪个部门的?”冷琛问。
“财务,”孙媛媛感慨着,“你说这些关系户多可恨,大三就能跑大公司来实习,我要有这条件我现在还能是助理么?”
冷琛无言地看着她,孙媛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有点多,赶紧退了出去。
这天晚上,冷琛没给褚飏打电话,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他到现在都还没琢磨明白褚飏周末的时候为什么qíng绪那么反复,他不想他俩之间再闹误会。他想,有些话即使要说也该当面说,电话里面说不清楚。
接下来几天,冷琛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吕夏不是每天都在,大概一周就来三天,还都是下午。他又松了口气,心想他那实习快点结束就好了,可再别碰面。可惜周五下午,吕夏又不请自来了。
“我说你没事儿吧?”冷琛头都大了,“咱俩工作没有jiāo集,有问题找徐姐去。”
“他们说你结婚了?”吕夏站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冷琛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话的确是冷琛自己说出去的,前两年他还在总部的时候,有过一个女同事对他有意思,可能表现得明显了点儿,不少同事都看出来了,经常调侃他,甚至还有人撮合。他觉得烦,gān脆跟褚飏买了对戒指,说自己已经结婚了。之后没多久那个女同事就离职了,也再没人拿这件事调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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