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夏眨巴眨巴眼,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
冷琛又问:“还有别的事儿么?”
“……没有了。”
“没有出去吧。”
吕夏转身刚迈两步又回来了,才想起来问他:“这么说那事儿是真的了?”
“哪个事儿?”
“他们说你要升职了,可能又得外调。”
“这么好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冷琛装得毫不知qíng。
吕夏一脸诧异,“那不是真的了?”
“你一大小伙子那么八卦呢,没事儿赶紧工作去,别跟我这儿耗着。”冷琛不耐烦地结束了这段谈话。
其实这事儿他并非一点儿风声没听到,但到目前为止领导还没找他谈过,他就只是当谣传。再说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他也高兴不起来。再次外调,意味着他跟褚飏连周末夫夫也做不成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跟褚飏分开,他们这段正处于岔路口的感qíng经不起折腾,或许也经不起距离的考验。工作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冷琛第一次对于升职加薪感到心qíng复杂。
“哥,你们是不是分手了?”赶上十一长假,褚飏找了一天带褚玲出去玩。晚上吃饭的时候,当妹妹的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憋了好多日子的问题。
褚飏不想把私事弄得人尽皆知,也不想跟这种恋爱都没谈过的小丫头解释他和冷琛眼下纠结的关系,他搪塞了句:“没有,他最近太忙。”
“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早在褚飏上次回去时褚玲就看出来了。这么多年,虽然也不是每次褚飏回老家冷琛都跟着去,但即使冷琛不去,褚飏的话里也总会时不时提到他,可上次他一句都没提。而且从她报到至今,冷琛一面都没露过,明显不正常。
“那你有多大?”褚飏装模作样地说了她一句,“还管起我的事儿来了。”
“我不是管你,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没有以前高兴。”
“我挺高兴的啊。”
“你就骗自己吧。”褚玲撇着嘴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吃完饭,兄妹俩在地铁站分了手。回去的路上,褚飏在地铁上想了好久。他承认跟冷琛在一起的这十来年,无论客观看还是主观看,他是真的很开心,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能不开心么?只是近一年来,他们之间有些东西慢慢淡了。
因为两地分着,不能想见面的时候就马上见到,很多时候想说的话也不能立刻传达给对方。有些话或许还能在有空打电话时想起来,有些琐事很快就晃过去了,等到终于闲下来能说说话了,往往早就记不起来原本想说什么了。或者就算还记得,心境也不一样了,有时候gān脆就不想说了。
就连xing。生活也是这样。除去最开始几个月因为实在忍不住也不适应,两个人偶尔还会特地周中见个面,余下的日子便都是在周末两天里,把攒了一个礼拜的激qíng一下子宣泄光。这样的日子久了,难免会出问题。
褚飏自认是个俗人。对俗人而言,距离未必能产生美,因为心qíng、yù。望这类个人感受本身就是时有时无、时好时坏的,若要硬生生把它们变成一种规律,怎么会痛快呢?
至少褚飏不痛快,好多时候他都不想那样,可又怕冷琛多想,怕他不满足。所以他总是在冷琛周末回家的日子里,尽量什么都依着对方,可结果越是这样越容易觉得疲惫,恶xing循环。他不知道冷琛是不是也是如此。他突然觉得诧异,为什么他们宁愿这样都从来没想过要坐下来坦露一下彼此真实的心声呢?
褚飏下了地铁,一路边走边想,进了门发现邱维钧不在家。他也没在楼下久待,泡了杯茶就上楼回了屋,往chuáng上一瘫,拿起手机翻出了那张照片。那天冷琛找他要,他没给他,倒存进自己手机了。褚飏觉得自己有点龌龊,竟然躺在chuáng上盯着这种不雅照胡思乱想,想着想着还起了反应。他想他可能是憋太久了。他翻了个身趴在chuáng上,给冷琛发了条消息,问他在gān嘛。
冷琛几乎是秒回:怎么了?
褚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找冷琛本来就没事,就是一时没忍住。他犹豫了半天没回复,结果冷琛的消息又来了:我在外面,待会儿回去给你打电话。
褚飏原本想说不用了,可又觉得这么说太矫qíng,最后什么也没回。他撂下手机,坐起来搓了搓脸,决定去洗澡清醒一下,结果洗完澡也没觉得心qíng平静多少,仍旧盯着房顶思绪乱飞,直到一个电话把他唤回了神。
接通之前,他瞟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睡了么?”冷琛问他。
“睡了还怎么接电话。”
冷琛笑了两声,“嫌我慢了?”
褚飏顺嘴来了句:“你这‘待会儿’一竿子支出去俩小时。”
“真等我呢?”冷琛声音低了些,像是逗他又像是真的在问,“怎么等的?”
“……”冷琛的语气太暧昧了,褚飏不知怎地脸一下热了,洗澡之前就起了的那点小心思又有些往上泛,他抽风似的也逗了冷琛一句,“你猜?”
“我猜……”冷琛的厚脸皮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褚飏刚才主动给他发了那条消息,到现在电话里略显不自然的呼吸,他多少也感觉出来了,他冷不丁问了句,“诶,你穿衣服了么?”
“废话,你在家luǒ奔啊。”
“你还没躺下?”
“躺下了。”
“躺下了还穿那么多gān嘛?”
“那也不能光着啊。”
刚说完,褚飏立马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把你没出息的,又顺着他走了。
“褚飏。”冷琛没再闲扯,语气正经地叫了他一声。
“嗯?”
“……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我没想好。”
这个回答明显已经出乎了冷琛的预料,他笑了起来,“我不是催你,你慢慢想。”
说完,两个人都没再出声。
褚飏想,他对冷琛依然有感觉,尽管他让他伤心了,可他还是喜欢他。难怪褚玲说他自己骗自己。不管他因为那件事有多难过,都改变不了他还是喜欢冷琛的事实。
感qíng里,“还喜欢”这三个字最好用也最残忍。对犯错的一方来说,一句“我还喜欢你”往往比什么花言巧语都管用;而对于受伤的一方来说,一句“我还喜欢你”却更像是一道定身咒,让人简直是心甘qíng愿地被定在一段关系里舍不得抽身。
褚飏默默挂了电话,冷琛也没有再打过来。
临睡前,褚飏突然想到,怎么刚才他都没想起来要问冷琛这么晚回家是去gān什么了?或许他现在没有立场问,可是他连想都没想啊。之前住一起时他都忍不住翻他手机了,怎么现在每天看不见,他反而不惦记他整天都跟谁在一起了呢?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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