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此生不负你_姒锦【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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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咙一梗,她不由得有些哽咽,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心,“火哥,你出了好多血,你还好吧?”

  一把将她搂紧了一些,邢烈火有些烦躁。

  “别他妈乱摸。”

  声音霸道,不容置喙!

  “火哥……”

  低低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的画面开始定格,她铮亮的两只眼睛望着他,四目在黑夜里相对,不太看得清楚,但彼此都知道,他看着她。

  呼吸jiāo织!

  眼睛功能的qiáng大,在于它们会慢慢地适应黑暗,过了一会儿,那光线似乎有些斑白了,她隐隐看到他唇边似乎还带着笑,同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车窗碎玻璃片。

  还有看不清颜色的液体随着那些玻璃往外流淌了出来。

  一定很痛吧,可是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

  瞳孔一缩,心脏有一种骤停感!

  可是,连翘她到底不是普通的妞儿,惊魂未定之下,她死死盯着那些个玻璃碎片儿思忖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拼命控制着自个儿还在发抖的手,她努力地回想教官教过的那些急救措施。

  可是……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真的很想骂娘!不对,是骂自己!她的成绩不是很好么?她不是什么都学会了么?为什么现在脑子里都乱成了一团?第一步该怎么做?接下来该怎么做?老天作证,她想冷静的,很想很想。

  但因了这个伤员不是别人,而是邢烈火。

  连翘,你真没用。

  怔怔地望着看上去越来越虚弱的男人,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

  “火哥,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替你包扎?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猛然又咳了一声,邢烈火低笑,“多大点事儿……大不了残了呗……”

  “不……”

  只是想想那个,她就觉得特别的心疼!

  他怎么能够残疾?他是那么骄傲的英雄,要是失去一条胳膊一条腿,或者一辈子都只能坐轮椅拄拐仗,他还是邢烈火么?

  看到她紧张自己,邢烈火心里很舒坦,就连那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怎么,怕我残了给你丢人?”

  浑身一抖,她拼命咬着嘴唇,冷静,冷静!

  “有了,医药箱……”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猛地想起,战神车里是常备着医药箱的,想到这儿,她立马撑起身子就去拉开那个储备箱,翻出里面的医药箱来,拿出止血绷带,翻找着药瓶。

  对,这个,云南白药!

  拧盖儿,把云南白药往他伤口上洒。

  然而,可是……

  他那些细小的伤口太多,出血量又大,哪里是两瓶云南白药就能止住血的?

  白的药,红的血全都凝在了一起,可血还在往外冒……

  被她这一倒饬,邢烈火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儿,哑声说:“别折腾了,一会有人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这么笨,连包扎这种常规的护理都不会,还做什么特种兵?看到他紧丶咬的牙齿,看到他满头溢出的大汗,和忍着疼痛的喘声儿……

  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一句呻吟。

  邢烈火,这个男人,他的骨头上都刻着两个字——硬气。

  心怦怦直跳,她眼眶湿润了!

  女人到底还是女人,不管多qiáng的女人都是女人,看到这个刚硬的男人那虚弱的样子,连翘心里软得像堵了团棉花似的,脑子里不断的开始回忆发生车祸前那一系列的事qíng,想来想去都是自己那点子小心思给闹的。

  短短几个月的人生经历,颠覆了她全部的生活,而这起因经过结果,通通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

  究竟轴个什么劲儿呢?多大点事儿啊?

  他在不在乎自己,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重要么?不重要不是?

  他喜欢当大爷,那就让着他呗,他喜欢大呼小叫,就让他叫呗,他喜欢没事儿就折腾那档子事,那就让他折腾呗。

  人的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生命何其有限,自己其实也不反感他的不是么?为什么偏偏要拧着他呢?自尊什么的跟生命比起来,何其之轻?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爱qíng,但至少还有革命同志的友谊不是?至少跟他在一块,他也从来没亏待过自己不是?

  想想现在这个糟烂的社会,有多少糟烂的婚姻,当今社会的男人里,他已经很优秀了是不是?不会外头乱搞女人,给她买车买衣服买首饰,要什么给什么,除了整天板着个冰山脸没什么qíng趣,喜欢幺五喝六,喜欢qiáng加意志给她,他还有什么缺点?

  他那么高高在上,他那么优秀qiáng势,自己为什么非得去和他争,和他去斗?

  归根到底,就是那点儿泛酸的小女儿qíng怀!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来越qiáng,不停地就着自己的衣袖去替他擦试唇角的血迹,心里乱糟糟一团,但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却冲口而出:

  “火哥,对不起……”

  微微一震,邢烈火摸索一阵,将兜里那条子弹项链重新取出来给她带上,顺势亲了她一下,目光很柔,“……别傻了!这个,以后不许取……”

  话一出口,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嗽那唇边就开始渗血。

  连翘心里一阵阵揪得生疼,他这样子肯定是伤到内脏了,不然不能吐血,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个qiáng硬的男人也会有虚弱的时候,平日里看他那么qiáng硬,原来也是血ròu之躯啊。

  她轻轻捂住他的嘴,小声说,“火哥,你别讲话了。”

  说着话,那手指,就在不停地颤抖,而眼眶里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哭个屁啊,老子死不了。”

  邢烈火心里一抽,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看到她的眼泪,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流泪,再苦再累的训练都没见过她的泪水,而这一刻,她竟然为他哭了……

  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带着指尖泛寒的凉意,他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

  “别哭了啊,乖!”

  这一哄,她几乎泣不成声,抹了抹脸她倏地又笑出了声儿,

  “傻了吧,我没哭,那是雨……”

  她笑了,正如她总是在不停练习的微笑,正因为她总是对着镜头练习微笑,最后的最后,她才终于变成了一个不敢哭泣的人——因为以前,没有人在乎她会不会哭。

  此刻,天不垂怜!

  大雨还是不停从破裂的车窗流进来,让人偏体生寒,那寒意,飕飕直透心肝儿……

  连翘突然记得妈妈说过的话,有伤就有寒,受了伤的人会感到特别的冷。

  这么一想,她赶紧将自己身上他给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飞快地披回到他的身上。

  “冷不冷,火哥,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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