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泽盯着萧暮有些开裂的嘴唇,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对不起。我承认我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以前没有充分考虑你的感受,但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邵君泽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绵软,萧暮感觉像是猛力出了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你是个做生意的,你说的话我敢信?”
这姑娘生气的时候来势汹汹,却也十分好哄,几句服软的话就能令她偃旗息鼓,连利息都不知道讨三分,果然是没什么经商头脑的理科宅。邵君泽释然一笑:“萧暮,你以为这事qíng责任全在我,你就没有任何责任吗?”
萧暮一点就炸:“你反倒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分明我才是受害者吧?!”
邵君泽勾起手指,用关节轻轻碰了碰萧暮的唇角:“如果不是因为你让我喜欢、在意,让我觉得不能放手,我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举动?”
这人说起qíng话来简直不要脸,一下子就把过失全转移到萧暮身上了。萧暮感觉凭空chuī来一阵凉风,惊得她抖落了一地jī皮疙瘩:“先说好啊,我可没完全原谅你,看你以后的表现啊。”
邵君泽视线却转回萧暮脸上,温柔中透出一丝犀利:“萧暮,你保证,你这次跟我生气,不是因为益阳?”
萧暮狠狠剜他一眼:“我保证个屁!我当然就是因为师兄,谁让你在他面前这么没脸没皮!”弄得她也灰头土脸。
邵益阳对萧暮的那点心思,邵君泽再清楚不过,可他们两人相识四年,也就擦出了那么点暧昧的火花,还被自己果断给掐灭了,如今邵益阳出国行程已经订好,更成了昨日huáng花过眼烟云,对自己完全不构成威胁。邵君泽哪里听不出来萧暮说的是说气话?心中有几分好笑:“我跟他是这么多年的亲兄弟,我在他面前还要什么颜面?”
萧暮给堵得使出杀手锏:“你被打得没脸了吗,该!”
这下子轮到邵君泽说不出话来了。
萧暮看着被踩到痛脚的邵君泽,觉得自己这话似乎可能也许大概说得有点过了:“那什么……你们和好没?”
“当然没。”
“他不是都要走了吗,你怎么这么小肚jī肠!”
邵君泽反问:“你要是头天被人揍了,第二天一早你会爬起来去找人道歉求和?”
萧暮底气不足地嘀咕:“那也得看什么事qíng不是?……哎你怎么这样看我,好啦好啦我不问你们兄弟的事qíng就是了。”
邵君泽没有责备萧暮,而是伸手将她搂进怀中:“我没有别的意思,昨天益阳之所以会跟我打起来,我想,他应该是喜欢你。我们兄弟归兄弟,感qíng这东西却是不能割舍跟拱手的,我想这一点你明白。我跟益阳毕竟是有血ròu联系的兄弟,给我们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之后,有的是和好的机会。”
萧暮只好附和着点头。
邵益阳离开的这天,天气好得一点也不似离别的背景,晴空上一片云彩也没有,碧蓝通透得像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
年长的女xing雍容贵气、年轻的男士儒雅清秀,在行人匆匆的机场,他们只是万千离人中不太引人瞩目的一对。
邵益阳陪着母亲下车登机。此去欧洲,行程十多个小时,母子一路相伴,免不得有种背井离乡的凄凉。
薛馥回望了一眼机场的繁忙,不禁有些感慨:“不知道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邵益阳回想起来,自己这次的离开终究是因为感qíng与商业上的双重失败,还有对那人不切实际的信任,登上飞机的自己,倒像是古代被帝王放逐的臣民,心里也有几分怅然。然而在母亲面前,他却不表现分毫,宽慰道:“妈,瞧您这话说得,想回来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嘛。”
薛馥:“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留在这里的人了。”
之于薛馥,邵玉成是牵系她留在此地的血脉,邵玉成走了,薛馥的心也跟着走了;而自己却连一个值得牵系的人都没有。想起萧暮拒绝自己的言辞,邵益阳不禁有几分黯然。他知道自己也曾经光环满身,不少女生对自己心存恋慕,若他选择的是别人,此时只怕早已姻缘美满……可奈何是萧暮,将他拒之门外,奈何又是邵君泽,像一柄利剑,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红线。
邵益阳是被一声清脆的招呼声给打断沉思的。
清秀脱俗的女生,摘下卷边的绒帽,坐在靠窗的位置朝他挥手。邵益阳定睛一看,却是谢颖。他皱眉问:“谢颖?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颖朝两人笑笑:“我听说师兄是今天的航班,所以加急买了今天的票,同你一起走。”
邵益阳:“飞机一会儿就要起飞,你别闹,快下去。”
谢颖佯嗔:“师兄你不相信我会跟你一起去?”
送人登机也不可能能送进机舱内,邵益阳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觉得她简直是突兀在路上的一把利刃。邵益阳扶住自己的额头:“你真同我一条线走?你是去做什么的,行程都规划好了?”
谢颖坦然笑道:“我没什么行程规划,师兄你去哪儿我就去那儿。”
邵益阳此时但凡含着一口水都能把自己给呛死:老板我知道你嫁女心切,可是我在你门下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好这样对我吧?
可惜谢颖根本看不见邵益阳内心的弹幕,继续保持着纯良无害的笑容:“师兄,我是临时起意买的机票,也没申请学校也没联络住处,师兄你这次要是不带上我,我可要露宿街头了,说不定不小心还会被人拐卖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薛馥听见两人jiāo谈,朝谢颖笑笑:“益阳,这是你学妹?倒是清丽脱俗,生得真好。”
邵益阳点点头,对这么胡闹的小姑娘脸上有几分无奈:“妈,这是谢教授的女儿,常跟我们在一起,也跟着萧暮他们胡乱喊我师兄的。”
薛馥什么眼力,从两人jiāo谈即猜到两人关系,倒是有些欣慰:“原来是谢教授的千金,我们家一直以来都有劳你父亲照顾了,我们这次走得急,都还没登门拜谢。你既然没什么安排,就跟我们一起吧,彼此都还有个照应。”
邵益阳脑子正在飞速思考如何在飞机起飞前把谢颖弄下去,没想到自家母上答应得如此慡快,他一听急了:“妈你怎么这么……”
也不知道谢颖是怎么做到的,连机票都订的是他们旁边的位置。薛馥自己坐了下来,眼神示意邵益阳也坐。薛馥说道:“你看,终究还是有人在意你,会愿意随你天涯海角,妈妈也就放心了,不管你们日后能不能在一起,都要珍惜别人对你的这份qíng谊。”
☆、27
长达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穿越万水千山,邵益阳辗转难眠,看着机舱外的深重的夜色被浅蓝覆盖,晨光照在眼睛里竟有种灼热的刺痛感,心里说不出地怅然。
从前在书本中见过背井离乡这个词,而今终于深刻感受到了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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