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一和土方三岁他们似乎不大喜欢这样的天气，顾逸之倒是挺欢喜的。几人不明白，顾逸之笑眯眯的说道：“瑞雪兆丰年。”
顾逸之是用中文说的，几人虽然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却能够知道那一定是句好话。
二月初四是日本的立chūn，这一天他们都会把门窗大开着，站在屋子里朝外面撒福豆，是驱鬼祈求吉祥平安的意思。
顾逸之笑着接过总司递给他的那一捧豆子，笑嘻嘻的问：“打鬼王吗？”
总司呆愣的看着他，似乎没明白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逸之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开始往外撒豆子，一边撒一边学着他们喊：鬼出去，福进来。
顾逸之正撒的欢脱不已，却忽然敏捷的在空气中捕捉到一股子血腥味。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总司。
总司脸色苍白的捂住嘴巴，指fèng间却弥漫开点点猩红，落到被纯白的雪覆盖的地面上晕开，狰狞而又妖冶。
顾逸之赶紧跑过去扶住总司，在不远处的近藤勇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赶紧跑到两人身边。
总司使不上什么力气，靠着顾逸之却还是笑着说：“啊，我没什么事的，不用担心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土方三岁神qíng很严肃，他思量斟酌了很久，才说：“总司，你的身体都已经成这样了，接下来的行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总司不礼貌的打断了，总司急切的说：“副长，我还能继续战斗！”
土方三岁眼底闪过一抹痛心，但他还是很坚定摇头，然后十分坚决的说：“不行，不用说了，你得去养病，接下来的任何行动你都不用参加了。”
总司满脸焦急，“副长，我……”
“这是命令，违着切腹！”土方三岁眯了眯眼，道：“不光是你，还有他！所以你想好了。”土方三岁说着，指了指扶着总司的顾逸之。
总司默默低下头，十分不甘愿，难过哀伤的应道：“是，我明白了。”
近藤勇拉着土方三岁还有其他人暂时离开了，他们不忍心看这样的总司。而顾逸之在送完药以后，默默守在了门外。
夜晚，总司走了出来，看见靠在门边的顾逸之，抿了抿唇，心疼的握住顾逸之被冻得发僵的手。
“怎么这么冷也不去屋子里？”总司问。
顾逸之笑笑，“还好，也不算太冷。”
两人坐在了台阶上，总司拿来了一件大麾披在两人身上。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顾逸之拉过总司放在膝盖上的手，鼓励的握了握，笑着说：“不，你已经很棒了，等你养好病，你还是可以继续战斗不是吗？”
沉默了许久，总司才轻轻笑了笑，“谢谢。”
虽然我知道你的话是安慰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第28章 九
总司老实的去了千驮谷养病。
不久以后，在土方三岁的委托下，顾逸之也去了千驮谷。
斋藤一带顾逸之去了总司养病的植木屋平五郎宅以后便离开了。
“总司。”顾逸之笑着看着坐在院子里看樱花的冲田总司。
总司笑了笑，随手拈起一朵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樱花，道：“你来啦。”
顾逸之笑着点点头，“以后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烦你，可不要嫌我啊。”
“怎么会。”欢喜还来不及呢。
顾逸之笑眯眯的，“那就好。”
顾逸之长久的在那里住了下来，他的房间就在总司屋子的旁边，挨的很近，所以总司半夜的咳嗽声他总能听得格外清楚。
对于总司压抑的咳嗽声，顾逸之很是心疼，“总司，你不用憋着，拜托了。没关系的，我在。”
其实顾逸之知道，他对总司动心了，哪怕这很不应该。
“好。”听到总司虚弱的回答，顾逸之提着的心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
顾逸之每天陪着总司在院子里赏赏粉嫩樱花，在房间里写写汉字，或者听听顾逸之讲故事。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但是没过多久，这里迎来了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土方三岁。
土方三岁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但他在总司面前依旧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总司见到他很显然很惊喜，很是开心的说道：“土方先生！你来了？近藤局长他们怎么样？”
土方三岁听见总司问话的时候，微微的颤了颤，但还是笑着说：“他们都很好只是这阵子很忙，不能来看你。等过段时间，大家没那么忙了，他们就会来看你了。”
总司笑着，眉眼弯弯，“好。”
顾逸之看着土方三岁眼底那化不开的哀伤，他知道，土方三岁在撒谎。
前不久爆发了鸟羽伏见战役，新选组成员死的死，伤的伤……而近藤勇，更是凄惨，他在江户被俘，斩首示众。
但顾逸之没有拆穿土方三岁的谎言，这个善意的谎言，是总司需要的。
总司笑着说：“那就好，我会尽快好起来，和大家一起战斗的。”
“我们等你。”土方三岁温柔的说。
“嗯。”总司露出一抹浅笑。
没多久，土方三岁便有事要离开了。
顾逸之看着他，心中忽然涌上了一阵浓重的哀伤。土方三岁，在箱馆战役中自杀般的冲入敌阵……或许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活下去吧。
“土方先生。”顾逸之忽然叫住他，然后认真的说：“保重，我想他也不会希望你有事的。”
土方三岁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顾逸之在说什么，于是低声回答道：“我知道，谢谢你。”
等到土方三岁离开以后，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总司才悲痛的说：“他们是不是都不在了？”
顾逸之摸了摸总司柔软的发梢，“他们在我们的心里。”
后来的总司已经彻底的只能躺在病榻上了，他本来还稍微有些红润的嘴唇彻底也的失去了颜色。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总司艰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梦见了黑猫，我杀了一只黑猫……”
顾逸之静静的听着。
“我想去看樱花。”总司轻轻道。
顾逸之点头，“好。”然后扶起了总司。
今年的樱花，花期格外长。
“如果我等会儿睡着了，就不要叫醒我好不好？”总司把头轻轻枕在顾逸之的肩上，笑着说。
“好。”顾逸之笑着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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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逸之把头轻轻靠在总司的身上，耳边听着总司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也睡了过去。
睁开双眼以后居然是岑竹放大的俊脸……
岑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控诉道：“你也太懒了！睡了整整一天，害我没有看到奈良小鹿！真是的，居然怎么叫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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