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去接他的手的,她还没想清楚应该是冲他先发火还是先笑呢,可脑子里有个小小的理智的声音告诉她,星羽,那么多人都在看呢,你不能再此时此刻掉了他的面子,也失了自己的身份,扫了大家的兴。
从他公布她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同了。
不再是那个可以为所yù为的苏星羽,她已经没有了任xing的权利。
她伸出手去,把自己细腻白皙的小手轻轻jiāo到了他的手里。
他薄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轻轻将她一带,她玫瑰色镶碎钻的裙摆就在半空中扬起,与星星点点的蓝芒jiāo织在一起,华美如纱雾。如果说这世界上真有什么天作之合,这就是天作之合,冥冥中他们就好像早已相拥千年万年,舞姿优美,那么契合,仿佛天生就该是一对。
年会现场的所有人都屏息,沉浸在这场浩大瑰丽的舞蹈中。
现在,没有人再怀疑苏星羽到底配不配得上陆时锋了,她与他在一起丝毫不显得逊色。
只有摄影中心那桌边上,庄蘅依旧穿浅香槟色礼服拿着话筒站着,容色枯槁,一双眼睛失神地盯着舞台上,忘了言语,忘了动。
“庄小姐,你先坐下休息会吧。”终究是同桌的安娜不忍心,走到她身边劝。
庄蘅却没有回音。
“庄小姐?”安娜又有些担心地唤。
却见庄蘅的身子忽然晃了晃,仿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似的,软软地晕了过去。
“庄小姐!庄小姐!”安娜慌忙接住她,大叫起来。
附近的几个同事也被惊动,全围到了庄蘅身边:“怎么了,庄小姐没事吧?快抬她去休息!”
一阵骚乱。
然而,这阵骚乱却被掩盖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盛世繁华的舞蹈中,很快就过去了,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苏星羽在陆时锋的引领下开了舞,第二首舞曲响起时,许多锋刃的高管和员工们也加入了舞池,双双对对,làng漫旖旎。
苏星羽松开陆时锋的手。
陆时锋低声问她:“累了?”
她摇了摇头,转身往舞池外走去,一路走出了年会现场,在外头的小花园廊下静静出神。
陆时锋跟了出来:“怎么了?”
四下无人,她这时才有空冲他发火:“陆时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早就答应过我不bào露我身份的,怎么事先招呼也不打,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我是你妻子?”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好多未完成的梦想,这一声宣布,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陆时锋却不动声色:“很生气?”
“当然很生气!”她很凶地瞪他,胸口就像一只激动的小兔子一起一伏,“你凭什么说话不算话!”
他却说:“知道吗?上次我在海边礁石找到你的时候,也很生气。”
她愣了愣,想起前不久她被秦牧绑架,正是他赶来相救,事后对秦家盛怒报复,才开启了后续这一系列的事。
那时的惊惶和恐惧又袭上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是见到他时的激动欣喜,她还记得那天漫长的月光下他抱着伤痕累累的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当时的她窝在他的怀里,就好像再也不害怕全世界的风雨。
她从没有像那一刻那么确认过,她爱他。
望着所爱男人俊美的脸,她心中的火气不觉就小了下去,连声音也变低,但还是生着气:“那你也不能这么过分!”
“过分?”他迫近她一步,把她困在墙角,微微俯身看她,“什么叫过分,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出事吗?自从你嫁给我后,这是第几次了?之前你爸和继母要把你送上陈二少的chuáng,后来在酒吧被人刁难,苏星琪的订婚宴上他们想当众羞rǔ你,这次又是秦牧……苏星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隐瞒身份我没意见,可你已经入了局了,进入了这个怎么也逃不开躲不掉的漩涡,再隐瞒下去只会让你遭受更多的危险,我不想连我自己的老婆也保护不了。”
他难得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近乎于表白心迹了,她怔怔地看着他。
陆时锋低头咬住她的唇,霸道而专横,就像一头凶狠的láng,不顾一切宣告自己的主权。
她被他咬痛,本能地想要往后退,身后却是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陆……”她伸手,无力地推他,却被他轻易地抓住反抗不得。
唇齿相缠,漫长的时间,直到她因为缺氧快要窒息,他才好不容易放过她。“苏星羽,”他的嗓音有些哑,“你是我的。”
她脸色绯红,急。促地喘着气,眼里不知为何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有些惶然地看着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半晌,才说:“所以,一个月的期限,也是故意的?”
“是,”他告诉她,“你说过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试试,这一个月的时间是给你的,看看你拼尽全力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她简直不敢置信:“那,和秦家没关系?你不是说放不放过秦家看我这一个月的表现吗?”
他难得眼眸里又含了一丝笑意:“我说过?”
“嗯?你没吗?”她微微偏头。
他低笑:“我只是在你求我放过秦家的时候,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可没说过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事实上,当时我就决定放过秦家了。”
“啊……”她小小地惊呼出来,“你骗我!”
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他忍不住又想亲她了:“傻。”
正文 第309章 老宅chūn节
她很不服,想抗议,却不知道从何抗议起。
他牵起她的手:“陪我走走。”
两人漫步在月光下的花园中,四下里树影斑驳,碎石小径曲折通幽。
夜风里,传来不远处宴会厅的音乐声和人群隐隐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梦境似的听不真切。
两人难得有这样安宁的时刻,都很珍惜。陆时锋牵着她的手走了一段,忽然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我派人去订。”
她怔了下:“婚纱?”
“领证的时候太仓促,婚礼都没来得及办,”陆时锋说,“那天我路过一家婚纱店,看里面试衣的新娘子笑得很开心,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个?”
她的一颗心酸酸软软的,又甜蜜,又脆弱。
这段时间以来,她常常会有一种被他爱着的错觉,明知道他是有感qíng障碍的,明知道他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责任,可她依然忍不住感动,在他不经意的温柔里越陷越深。
“婚礼……可以吗?”她犹犹豫豫地问。
“有什么不可以?”他反问,“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会安排个专业的婚礼策划师给你,所有的构想你都可以与她沟通。”
苏星羽心中的喜悦就隐隐蒙上了一层失望,果然,陆时锋还是那个陆时锋,替她做到一切,却又不参与一切。她唯有安慰自己他一定是太忙了吧,忙得顾不上这些琐碎,没关系,她来就好,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该贪心要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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