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部门总管,也就是你们公司的科技总监,最近刚刚提jiāo了辞呈,三个月后就要离职了。”
我有点诧异。总管要走?
我连问他怎么知道这件事就不想问,他这种层次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消息耳目。
我小心翼翼道:“那还真叫人难过,我上司人很不错……”
他笑着望我一眼,目光是不易察觉的审度和观察,仿佛在掂量我的能力和野心:“你们公司技术总监的位子要空出来了,你有兴趣吗?”
我的呼吸急促。
这就是他想告诉我的事qíng?
当然有!
我辛苦劳累几年,为的也不过是有这样的机遇!
人生的35岁是个分水岭,职场生涯全看这个年纪,在这之前若能升上技术总监的位子,成为高管,那么我这一生就会完全不同!
只不过,我才28……还太稚嫩了些。
我有些苦恼,不知道这时候是应该抓住机遇、迎头而上,还是再历练几年。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你可以在现在这个中层的位子上历练,也可以直接在技术总监的位子上历练,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把我心头的热血完全燃起来了。
我抬头望着他:“有、有兴趣。”
他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酒:“我可以暗中帮你造造声势……”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个人的生活怎么样?最近遇到感兴趣的人了吗?”
果然,导入这个话题了……
我笑着说:“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没有考虑别的。”
“哈哈哈……”他笑了一声继续低头喝酒,沉吟了片刻说,“小庄,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想没想过认认真真找个男朋友?”
我觉得尴尬得要命,苦笑道:“叶总,我这种xing格,生活中一般人都受不了。”
他笑着说:“也未必就一定受不了。你都要求些什么啊?”
我要求你去做身体检查、出示身体无恙的证明,还要你把之前所有chuáng伴的健康状况列举出来、做好笔记和备忘录,以备不时之需……你受得了么?
我苦笑着说:“我那些奇怪的毛病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叶总听了一定对我的印象不好,还是别知道的好。”
他笑着说:“说来听听。”
我正不知道如何启齿,就在这个时候,方才电梯里遇到的侍应生路过,望了叶总一眼。两人目光jiāo汇的瞬间,仿佛不认识似的,又迅速分开。
我微微一懵,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他们八成发生过关系。
这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人究竟曾经有过多少chuáng伴?
我想到这些就头痛,他离婚之后分居两年,空虚寂寞之下一定会找人陪伴。以前的伴侣越多,我需要做的记录便越多,工序繁杂,实在太麻烦太辛苦了。现在又不能直接开口问,也不能计算和预测将来的工作量,让我心里没有底。
他以前上chuáng开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可能给我造成的困扰呢?
不得不说,我有点打退堂鼓了。
我笑着回答:“叶总,我那些毛病连我妈都受不了,咱们别说这些了。”
他沉默片刻,终于笑了笑:“改天再说也可以。”
我们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谈论一些生活中的趣事,气氛好了不少。尽管如此,一想到今晚吃喝了他四五千块,我心里还是像十五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将来万一拒绝他,这些钱他会不会要我还啊?
终于结束离开的时候,叶总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庄,我刚才提起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我在你事业上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叶总,我会考虑的。”
叶总不是机器猫,也不是都筑乙女,虽然不会主动害人,却也是jīng明世故的xing格、绝不会吃亏,他要对人伸出援手,自然是要求代价的。
这顿饭吃得我疲惫不堪,笑容都要僵硬了,回到家时已经是10点半。我一声不吭地坐到沙发上,呆呆地望着电视机。
小周本来正在学习,转过头来问道:“还要姜汁撞奶吗?”
“要啊!”
一句话让我想起还有这等好事,心qíng顿时好了不少。
于是我们两个一起喝姜汁撞奶。
小周低着头问:“今晚见了那朋友如何?”
我顿时心累:“挺好的……”
“怎么看起来这么疲倦?”
我苦笑道:“其实有点累。”
“累?”
“嗯……叶总挺不错的,但只适合远观,近距离接触起来就有点辛苦……不像你一样。”
他望我一眼:“我怎么样?”
我笑着脱口而出:“你既可以远观,又可以亵……”我立刻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清咳一声改口道:“又可以日常相处。”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不定你同他相处久了,也就不觉得辛苦了?”
我想想要在叶总身上花的时间和心思,顿时一阵心累:“不知道。”
小周又说:“我明天就要启程回家看我妈去了。”
“怎么回去?开车?”
“嗯,5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我有点担心:“路上滑,你开车可小心点啊。去年没买到车票吗?”
“没抢到……我就想gān脆自己开车好了。你今年回老家吗?”
“嗯,我姥爷姥姥还在,要跟着我妈回去看他们。不过我爷爷奶奶倒是早就走了,而且我爸走得早,那边的亲戚就淡了。你呢?”
小周沉默了片刻,神色又变得清清冷冷:“我父亲也走得早,而且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在了,我回家只是去看我妈。”
我不禁觉得他有点可怜:“至少还有你妈在。”
他点了点头:“嗯。”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要辛苦开车了,安全到家之后给我发短信。”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11点半了,我心急火燎地跑回房间来写帖子,把他撂在客厅了。
现在还没洗澡呢,我先去了。晚安!
啊,还有,三千世界的账号被我锁了,三天之后再给他解锁。
【1楼:随风】你怎么锁的?!你可以锁吗!
【2楼:我是一块高冷的豆腐】大概是他黑了三千世界的账号
【3楼:真水无香】你知道小周今晚为什么突然买姜汁撞奶吗?
【4楼:我去】因为他们两个是朋友,伟大的友谊
【5楼:没有钱】两个都没有父亲,这要是看韩剧的话,估计很快就发现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了,脑补狗血一万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水墨烟花、李姿逸、白水之边、isKidding的地雷!
谢谢黑与白捉虫。
☆、卧槽这画风的转变
【楼主:香尹——发帖时间:2016年2月6日上午00:00:00】
今天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qíng。
早上醒来一推门,刚巧发现小周从浴室里沐浴出来,上身什么也没有穿,搭着一条毛巾。他经常运动,身材相当不错,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我注意他的身上竟然有一些变淡的伤痕,斑驳jiāo错,深深浅浅。
因为只不过瞄了一眼,我看不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伤痕,但似乎也有些年月了。
小周看到我没吱声,脸上又露出之前那种清清冷冷的表qíng,转身回屋去了。
这些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像是运动造成的伤痕……
我当然不好打听他的私事,早上一起吃完早饭,我就送他就出门了。他对我的态度也有点淡淡的,竟然有点客气疏远,跟住进来之前一样……是因为我发现他身上伤痕的缘故么?
我有点不安,正如你们所说,我对他真是不太了解。
还有点难受……
【1楼:真水无香】身上有伤痕?
【2楼:我是一块高冷的豆腐】卧槽这画风的转变,差点吐一口老血……黑帮?
【3楼:我去】受过训练的qíng报人士,接近楼主是因为你身上有重大国家机密么!楼主你们公司的软件是不是和政府部门有关系啊
【4楼:哗啦啦】难受就是心疼,心疼就安慰他啊!
【5楼:随风】楼主你们是好朋友,就是应该互相体贴安慰关注
☆、 小周,我今晚要跟别人一起睡觉了
【楼主:香尹——发帖时间:2016年2月7日上午00:00:00】
2月7日上午11点,技术开发部最后两个人,江少和另一名高级编程师,终于把最后的软件开发完成、检测完毕,给我发了进度报告。
我松了一口气,打电话给江少:“快点回家过年吧,你们两个的休息日到正月初十。”
他已经疲惫得连话也不想多说了。
我妈、妹妹和小姨早已经坐火车回了老家,我因为公司的工作没赶上,因此只好自行开车回家。
因此,我一下午的时间差不多都花在路上。
老家是一个小县城,人口少,生活节奏也缓慢。还是用房价来做个比较清楚一点,一平米的房价大约在三四千左右,这么说大家心里应该有数了。
我到达县城的时候大约是傍晚四五点,天已经黑下来,路灯昏huáng,行人寥寥无几。可不是么,都已经是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是暖融融的一片。
我把车停在姥姥家楼下,顺手查了一次电话。
小周还是没有联络我。
本来说好昨天到家给我发个短信的,没想到一连两天都没有消息,但是微博却显示已经回到家了。
这时候我妹妹已经穿着毛衣毛裙下来给我开门了,哆哆嗦嗦地跺脚:“哥,快点进来!我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给你开门!冻死了!”
我连忙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准备好的礼物。
我左右手都提满了东西,寸步难行,我妹妹不但不帮忙,还挽着我的右臂,顺势摸我的脸和脖子,像个流氓似的笑:“给我暖一暖手。”
我眯眼:“把你的脏爪子挪开!”
“哪里脏了?刚洗过。”
我迈着步子往楼梯上走,我妹妹还追在我后面,笑道:“小娘子,别跑呀。”
我忍不住头痛。
再一次证明,这些年来,我妈对我妹妹的淑女教育完全失败。
“大姑娘家的,怎么像个登徒子!”
上面传来我妈的一声呼喝,终于把我妹妹给镇住了。
姥爷是个政府部门的老gān部,退休在家多年,喜爱钓鱼养花。姥姥以前在国企,后来企业一倒便下岗了,两人的生活并不丰裕,这间一百六十平方米的房子是他们唯一的财产。
我还有一个舅舅,不过他也五十岁的人了,家庭美满,年三十的晚上当然是在自己家里过,让儿女承欢膝下,明天才会来看姥爷姥姥。
因此这里只有我妈、我小姨、我妹妹,还有我姥爷姥姥几个人。
我们一年到头,只有这时候才会回来探望两个老人家,他们自然是极为高兴的,我一进门便被姥姥骨瘦的手抓着不放,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稀罕得眼圈都红了。
我连忙问好:“姥爷姥姥过年好!”
“快进来吧,别冻着!”
“可算回来啦,工作忙成这样,大年三十才让回家。”
总算跟二老问了好,没想到放下东西便看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穿着一身得体合身的休闲装站在客厅,修长笔直,是小姨的未婚夫小陆。
我懵了一下,心中惊诧万分,立刻笑着同他握手,客气道:“小陆也在?怎么没回老家看父母?”
小姨笑着替他回答:“他父母正在欧洲旅行呢,他正好跟我一起来看看爸妈。”
小陆谦然道:“一直想来专程拜访一下伯父伯母。”
姥爷虽然已经快八十,jīng神头却还极好,端坐在沙发上笑着说:“站在那里做什么?让她们煮饭去,你们两个坐下来跟我说话。”
我姥爷这xing格,放在现在这年头就是个直男癌,张口闭口都是xing别歧视。
但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很多都有这毛病,并不是不疼女儿孙女,而是固有的观念难以改变。
姥姥已经在厨房里喊了:“今年怎么又没带女朋友回来呀?”
我苦笑:“没遇到合适的。”
姥爷笑着说:“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不是……”
“你这样不行,我得教育教育你。一年到头只忙工作怎么可以,咱们国家还是个以家为本的社会,成家、立业、生孩子,哪一个都不能缺。你们这些小辈,现在又是什么丁克,又是什么不婚,这样绝对不行……”
我乖乖笑着应承,随口附和。
每年的年三十晚上、包括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度过。结婚、生子,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题,婚前没有对象时遭人非议,结婚后没有孩子遭人非议,祖祖辈辈都如此流传下来,抗拒不得,也改变不得。
好在我还是个男孩子,他们虽然着急,却还少cao点心,小姨没有男朋友之前更凄惨,几次都被父母亲戚说得尴尬万分,接连两年不敢回家过年了。
我不敢想象自己一旦出柜,会在家里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小陆坐在一旁,低着头喝茶不说话,只向着我淡淡地笑。
我虽然看起来像在听姥爷说话,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心中惊悚,脑子里只剩下他的事了。
他到底在笑什么?
不一会儿年夜饭做好了,十几道家常菜摆上桌子,喜庆热闹非常。姥爷又开了一瓶好酒,拉着我和小陆陪他喝酒。小陆是高gān子弟,带着一种良好的涵养和风范,说话不多,却句句都能说到姥爷的心里,态度恭谨、举止有度。姥爷本就喜欢这种gān部家出身的男孩子,几杯酒下肚之后,已经对他赞不绝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