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三个孩子,你失手了,做得并不完整……”
此刻,迟俊已经完全明白了季节的思路,以及整个案件的经过。
他见季节脸色微白,额发浸湿,便道:“剩下的我来,你去休息吧。”
“是……你说的没错……”
就在这时,面色青灰犹如死人一样的方寒,突然发出了嘶吼。
“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又怎么样!!”
方寒开始发疯般的挣扎,如囚笼中的恶shòu死命拉扯着手铐。
他双目充血,一片赤红,直朝着向季节的方向扑去。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众警察齐身而上,将发狂的方寒按在了地上!
正文 第116章 小qíng绪
季节撑着桌面站起,她身形虚晃,却固执的不让迟俊搀扶。
转身,她离开了审讯室。
方寒的反应,已经是认罪的状态了。
时至现在,这桩连环杀人案算是宣布告终。
其实审问还没有结束,只不过……剩下的那些事qíng,该留给警察处理。
季节之前去找王闯,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她从他口中听到了一半的事实,而另一半,全是她从大量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事故卷宗中推测出来的。
至于最后一个死者……
季节实在是双腿虚软,她在墙边撑住手。
是她的错……如果她在发现问题的当时就让迟俊去逮捕方寒,那这最后一个孩子就不会死。
可她没有……因为她对自己有怀疑。
她展现给别人最自信的一面,却将枷锁般的质疑留给了自己。
因为推理不是尸检……这不是她最擅长的,所以她不断地质疑自己的推测。
王闯只是给她讲述了一个故事,她自然不会贸然把任何一个人安cha进这个故事里,甚至于……今天对于方寒,她都是怀着百分之三十的试探在进行诱导。
也就是说……她甚至都不敢确定方寒就一定是那个凶手。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不自信的时候,而她的不自信,导致了一个生命的消失。
因为她……又是因为她……
迟俊一直惦记着季节,匆匆安排拘留方寒后便赶紧追了出来。
看到她的脸像纸一样素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迟俊的心像是针扎般钝痛。
他皱眉,快步上前想扶住那个仿佛下一秒就将倒地的人。
“麻烦你。”季节微侧身,撑着最后一丝气力躲开迟俊的手:“能送我回家吗。”
季母和季母都在家,门开的那一刻,老两口被鬼魅般苍白的女儿狠狠吓了一跳。
“小节,你这是怎么了?”季母连忙上前将虚脱的人儿接到怀里。
迟俊跟进来,在季母扶着季节回房的同时对季父道:“叔叔你好,我叫迟俊,市刑警队的,也算是是季节的同事。她今天……太累了,您二老照顾着她好好休息!”
季父闻声,点点头表示了解。
“晚点您跟季节说一声,市局给她申请个假期,让她先养好身体。”
迟俊来得急走的也急,jiāo代了几句就赶忙离开了。
季父关上房门,这才去房间看季节。
卧室门半开着,季母扶着季节,连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节长这么大,除了她叔叔过世的那天,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
“小节……”季母一下一下顺抚着女儿的后背,心急如焚道:“你跟妈说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季节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索xing噤声,摇头不语。
季父揪心,推门而入。
季节的眸子布满了血丝,她抬头看着季父,双唇微启,“爸……”
在季节的世界里,季父一直扮演着人生导师的角色。
她会冲季母撒娇哭喊,却只会对季父阐述心声。
就比如此刻……被季父握着一只手,季节才能说出全部的罪恶。
夫妻两安静的听着,听完后,柔声安抚她的qíng绪。
“小节,你先睡一觉。”季父温热的大掌轻触在女儿后脑,“等你平静下来,爸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季节点点头,说好。
季母打电话给祁夜寒的时候,祁夜寒还在公司会议室里面对一gān高层。
看到屏幕显示的号码,祁夜寒直接离席接通。
“女婿……回来看看小节吧。”
季母简单几句话,把发生的事qíng告诉了他。
于是,祁夜寒扔下了满会议室的人,离开。
他赶到季家,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冲进了卧室。
季节似是在等他,双手抱着膝盖,背倚着chuáng头。
四目相对间,她身体里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倔qiáng,却让祁夜寒莫明心疼到窒息。
季节向他伸出手,祁夜寒快步上前将人抱进怀中。
“…你知道了吗。”
沙哑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清甜。
“嗯,知道了。”祁夜寒抱紧她,一下下亲吻着她的侧脸,“心qíng我理解,心态不可取。”
季节缩在他怀里,似是在bào风雨中找到了一处静谧的栖息地。
“你的专业不在于此。”祁夜寒随着她的蜷缩,收紧手臂,“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令人刮目了。”
“可我在乎的不是这些。”季节声音又淡了一些。
“所以呢。”祁夜寒下巴支在她的头顶,轻蹭摩挲,“你认为是你害死了别人?”
“……不是吗。”
祁夜寒松开手臂,双手捧起怀中人冰冷清丽的脸颊。
他眯起眼睛,用一种十分凛冽的眼神注视着她:“那你告诉我,如果当初你没有在那场车祸里遇到那位老师,你会学法医吗?”
季节愣了一下,然后反驳:“这不一样!”
“一样。”祁夜寒面色凝重,目光犀利:“因为当时,他也只救下了他能救下的生命。”
季节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在行动之前一定做过周密的考量,他准确分析出哪些人是能救活的,而哪些人的生命,是注定无法挽回的。”祁夜寒用温热的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思考需要时间,你能说是因为他的迟疑,而错过了
拯救其他人的时机吗。”
他重新将冷静下来的季节搂进怀中,“博爱是善德,可无法正视自己的博爱,就是一种罪行。”
房门外,季父绵长而欣慰的叹出了一口气。
祁夜寒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的确也是能够代替自己照顾女儿一辈子的人。
季节累了,在祁夜寒怀中合眼yù睡。
“你还走吗?”
“不走了。”祁夜寒搂着她躺好,给她盖上被子,“睡吧,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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