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说完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哈,什么,你包养我?”陈振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安雪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他们离婚后,就是,我妈谈过很多次恋爱。各个年龄段的男朋友都有。但是,大多数都比她小,有的跟她年龄差距比较大。我妈又会给他们花钱,反正就是那样的关系。
她去世前最后一个男朋友,是一个休学的大学生,比我还小一岁。他骗走了我妈三十万。我妈特别生气,就报了警。最后,这事就闹得全城皆知,还上了法制节目。”
“你妈是你妈,你是你,这些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振一脸不悦地问。
安雪抬起头,一脸感动地看向他。
“只有你会这么想。其他人都说,我会变成我妈那样的人。他们好像觉得,我应该为我妈做得事忏悔负责。
我上初中那会,有个年轻女人去学校大门口堵我,说是让我妈不要再骚扰她男朋友了。
那时候,我很小,刚搬过去跟我妈一起住。就觉得特别丢人。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去学校了,很怕同学背后议论我。后来,我妈就给我换了一个学校。
到了高中,有个男生说他很喜欢我。我爸一直教训我不许早恋。我自然不敢跟他太过于亲近。我们就那么相处着,一起学习,互相帮助互相进步,我打心眼里把他当成好朋友看待。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来报复我的。据说,我妈抢了他姐姐的男朋友。他姐姐吃安眠药自杀了。好不容易才被救回来。
这种事qíng一再发生,我就习惯了。”
这些事安雪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或许是这一晚的夜色朦胧让她很有安全感;也或许是陈先生的眼神太温柔了。安雪把自己藏在内心深处很多年的秘密都吐露出来。
虽然陈振听了她那些遭遇,很想打人。却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到了后来,安雪脸上的表qíng慢慢地变成了空白。她垂着头,看着地面说道:
“我小时候一直偷偷在心里讨厌我妈。她总是不断地让我背锅,受委屈,被指责。甚至,到现在,我好像也没办法信赖别人。
我上大学之后,就搬出来住了。她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愿意接。我想着,等工作了,马上就摆脱她了。
可是,我大四那年,她却得了癌症。之前,她一直在治疗,我都不知道。等知道了,已经是晚期了。
我不想让她死,天天去医院看她,伺候她,给她做饭,帮她洗澡,同她说说话。
看着她日渐衰弱,头发都掉光了,我突然发现好像也没那么恨她了。我甚至想过,或许她没有错,只是不符合大多数人的观念罢了。
就算别人再怎么骂她,她也一直jīng神抖擞地坚持着自己的生活。作为她的女儿,我却没有她那种洒脱和勇气。
听护工说,她本来脾气很差,见谁骂谁,还跟大夫吵架。她骂得比任何人都难听。偏偏我一过去,她就不骂了,老实得很。
我觉得她好像也不是不在乎我。她去世前,一直拉着我的手。可却什么话也没跟我说。
她去世后,我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放开一些,也洒脱一些。所以,搬到了这里,开了那家小店。
可是,到头来却发现,我好像又把一切都弄糟了。”
安雪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遗憾。
陈振却弯起手指,敲了她的脑门一下。安雪一疼,忍不住抬头看他。
陈振沉声道:“你想重新开始哪有那么容易呀?每个人都一样,想从沟里爬出来,就得拼命努力。你倒好,遇见事qíng就想逃跑。这样下去,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你希望的样子。”
“那我还能怎么办?”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陈振却突然攥起拳头,狠狠地挥了出去。“不管谁来打扰你,不让你好过,你就一拳挥出去!”
安雪被他突然bào起的样子吓了一跳,虚弱地说:“可是,我不会打人呀。”
陈振说:“那就挺直你的脊背,大声骂回去。说出你的真正想法,这总会了吧!”
陈振说完,看时间好像不早了,就想往小区里走。
安雪却突然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那我想跟你做朋友,可以么?”她鼓起勇气问道。
“就这些?我以为你想要更多呢?”陈振回过头,眯起眼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无形地侵略感。
安雪顿时面红耳赤的,她下意识地想要放开了他手。然而,却被他反握住了。
“是你先招我的,以后可别怪我不放手了。”陈振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安雪硬着头皮点了一下头。
很快,陈振就拉着她,往家走去。
一路上,安雪的心怦怦乱跳。她不明白陈振拉着她,是要鼓励她,还是怎么样?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的。
就这样他们一直握着手,直到电梯升上了安雪家的楼层,陈振才放开她。
“回家以后,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嘱咐道。
“好。”安雪答应着,出了电梯。
她仍是习惯xing地站在门口,回身看他。
陈振第一次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回避。直到电梯门关上才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那一瞬,安雪突然就明白了,他们之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这就是朋友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早点发吧,有时候我还卡文挺厉害的。
ps:感谢要优雅不要污扔了1个地雷。
☆、威胁
13 威胁
自打那晚跟陈振说开了以后,安雪的心态就变了。
这要是从前,她难免会因为陈玉梅的话难受好几天。
可现在,她却没那么在意了。甚至打定了主意,不管谁来找她,她也不后退了,势必要让高朗受到应有的惩罚。
白天里,安雪照样去上班,还跟马姐商量了调休的事qíng。
马姐自然点头应了下来。“周末人多,出门办事人挤人的,实在不方便。还不如周中调休呢。”
安雪的店里统共就四个女人,她gān脆也把小雪小娟的休息时间调整了一下。
这样一来,经过这几天的磨合,所有的事qíng都已经定下来了。
晚上有马姐照应着,8点左右,安雪就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的,安雪也就放心走小路了。
走到桥dòng的时候,她刚要拿手电出来照明,一抬眼正好看见陈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安雪忍不住问:“唉,你这是改变跑步路线了么?”
陈振心里气安雪迟钝,忍不住瞪了她眼,不悦地说道:“我乐意在哪儿跑就在哪儿跑。”
陈振说完,转身就往回走去。
“……”安雪顿时也没了言语。
陈振走出几步,又回身看向她,沉声说道:“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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