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谖不禁掩口笑道:“可是他的英语太烂了。”
余少柏淡淡地说:“不谈他了。说说你自己吧,能保持自信吗?”
戚雨谖沉默了一会儿,说:“从小到大,自信对我而言,一直是个很陌生的东西。也许是自小成长的家庭环境造成,再加上越长大越经历了一些人事,更加变得对很多人和事不确定。可能我可以没有自信,只需要一种力量吧。这种力量,推我不断前进,在我每一个最脆弱最低谷最艰难的时候,让我能够支撑下去,挺过那一关。”
余少柏闻言默然动容,问:“你所指的这种力量,最想来自谁?”
戚雨谖认真地:“在我最脆弱最低谷最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的人。”
余少柏沉吟不语,静静地看着戚雨谖。
从办公室走出来时,戚雨谖回想着刚刚她鼓起勇气对余少柏说的一番话。他能明白吗?或许他能明白,但是能做到吗?
罢了,是我太qiáng求。戚雨谖默默地想。茫茫人海,要找一个能终生托付此心的人并没有那么容易,即使找到了,也未必是两厢qíng愿。到头来,一颗心空jiāo出去了,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收也收不回来,自己空有一副躯壳,更加可悲。何况余少柏有众多的学生,有家室,有娇妻爱女,有自己的事业,哪里能专为了一个学生花费心思,陪在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身边不离不弃。
更重要的一点是,一直以来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她对他,早已超越了学生对老师的敬爱,发展成为深深的眷恋与守候。这种感qíng却要永远禁锢在道德的条框里,这样朦胧暧昧,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就这样心驰神dàng地,戚雨谖慢慢走回了教室,在座位上坐下。
教室里很吵闹,除了关琼他们几人在学习外,其余如傅雅、连成凡等几个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
戚雨谖很看不惯这种现象,本来好好的体育课,愿意出去活动的同学就去cao场上,愿意学习的同学就就在教室学习,这样既不去上体育课又不愿意学习、还要待在教室里吵闹影响他人,如此自私,成什么体统。
“妈妈的!老娘今天本来心qíng就不慡,还要受他这个气,还活不活了!”傅雅大声爆粗口。
曹可昕挥拳助兴附和道:“大姐威武!”
连成凡也愤愤地:“不怪大姐生气,堂堂课代表,被科任老师这样驳回面子,实在气人!”
曹可昕问道:“诶,大姐,你不就是想一个人坐吗,又不碍余老师什么事,他没什么不同意啊?”
“鬼晓得他怎么想的!”傅雅怒气难平地,“我本来想,凌霜搬走了,恰好剩下岳铃一个人没有同桌,正好让钟音跟岳铃坐,我一个人坐,两全其美!余少柏不知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就是不同意,哼,我快要疯了!”
余少柏说:“是啊,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想当初戚雨谖有什么要求,那可是有求必应啊!”
“别跟我提这,一提我就来火!”傅雅不耐烦的说。
曹可昕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更年期的男人,心思真是难猜!”傅雅说了这句话,一摔门出去了。
一声不响听完了他们三人的谈话,戚雨谖只觉怒气上冲,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真恨不得上前去对他们大吼一声,制止他们在背后对余老师的诋毁。但她终究没有,一是傅雅那些人惹不起,二是因为她知道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但现在,她心里是如此难过。教室与办公室只是隔着一条走廊的宽度,平时教室里有人喧哗,余少柏都能判断出是谁,听清说的什么;办公室里老师们稍稍大声说话,教室里也听得见。想必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余老师也听见了傅雅他们的言辞吧。余少柏,听了这些话,此时的你,又是怎样的心qíng?戚雨谖担心地想道。
戚雨谖忽然想起了两个月前傅雅去余少柏那里的一场大闹。自那一场大闹后,一些变故就发生了。想起这,戚雨谖的心就有些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道注定是她的命运?一定要她克制住内心的感qíng,与余老师保持距离,让自己低调平庸,不被他们盯上吗?
是夜,语文自习,语文老师抱着一堆作文资料进来,jiāo给凌霜,便匆匆出去了。一向在同学眼中表现得认真负责的课代表凌霜,事事亲力亲为,完全充当了半个语文老师的角色。
“终于发完了!”分发完了作文资料,凌霜坐在座位上,松了口气。
戚雨谖打趣地:“你自找的,谁让你不让小组长们替你分担、非要事事亲力亲为!你这个语文课代表啊太称职了,也太累了。”
凌霜幽幽地:“可惜近两次大型考试我的语文成绩不尽人意。”
“没事,就像你跟我说的,分数没有那么重要!”戚雨谖安慰道。
凌霜倔qiáng的分辩:“我跟你不一样!”
戚雨谖闻言,冷冷一笑,说:“哪里不一样?我倒不认为有什么不一样。”戚雨谖知道凌霜的倔qiáng处所在——她总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总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冷观他人,却不知高处不胜寒。
“你还是不懂我。”凌霜淡淡地说。
戚雨谖冷笑道:“是,我本来就不懂你。”她在心里说道:其实我如何不知你的心思?你从来追求完美,心气又高,怎容得下半分缺憾!所以,在你眼里,作为语文课代表,若语文成绩考得不理想,便是一种莫大的耻rǔ。
“好啦,不说这了!”凌霜突然面色又转为和缓,若无其事地冲戚雨谖淡淡一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戚雨谖感觉到凌霜是在努力调整她们之间的谈话气氛,和缓关系,不免有些欣慰。
“喏,”凌霜递给戚雨谖一个本子,并翻到其中一页,“看看。”
戚雨谖不明所以,低下头,只见那一页写了一段文字。她默看完,文字大意是描写一个女孩的侧影。戚雨谖仔细看了两遍,别的倒看不出什么,单是那一段“她飞舞的头发如风中的蝴蝶。风住,蝴蝶也停下来。长发随意的散落在她雪白柔软的针织衫上”,却让戚雨谖看明白了写的是她。
“写的什么啊?”戚雨谖装看不懂的,嘟着嘴说。
凌霜扬脸一笑,瞅着戚雨谖说:“以你的聪明,我想你早就猜出来了。那就心照不宣啦,不用问了。”
戚雨谖默契地一笑,把本子递还给凌霜。“什么时候写的?这个我想知道!”
凌霜答道:“就是那天,你主动要跟我沟通,跟我唠叨了一大堆之后啊!”
戚雨谖回想那天,仿佛有这个qíng形,她们聊完,凌霜便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细节,但戚雨谖仍然有些感动。
“凌霜!”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傅雅突然跑过来,脸笑得那么宽。
凌霜冷冷地,没有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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