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公证书打开,令助理拿给下面的人一一过目。
陶羚完全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盯着陶柔,她终于徐徐抬起了头,脸上,写着歉疚,眼底有哀戚。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竟投靠了陶一山?
公证书传到了她的面前,她眼前发花,只看到黑纸白字上两人的签字,以及一旁公证处鲜红的印章。
“大家都看过了吧,所以说论股份,我才是最大股东,好了,现在大家开始!”
这一惊天逆转,完全出乎陶羚的预料。
有了陶柔的股份,陶一山无疑是胜出了。
结果出来后,大家都去恭喜陶一山,没人多看陶羚一眼,满面喜色的陶一山承诺晚上请大家吃饭,一众高层笑逐颜开地走了。
陶羚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前方,脸色难看到极点,几乎是快要哭了。
可当着陶一山的面,她死死忍着。
终于,陶一山送走最后一个道恭喜的人,而后朝她走了过来,神色,是胜利之后的骄傲,“小羚,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来趟这趟浑水,毕竟,信捷之于顾氏,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公司,以他对你现在的宠爱程度,你随便开口要一个,他说不准都会送你,何必眼巴巴回来出丑。”
陶羚撑着桌沿站起身,掩了神色,梗着脖子,“你是董事长又怎样,我现在手里依然有38%的股份,是第二大股东,以后我会参与信捷的管理投资,到时,大家天天见。”
她收拾好文件,抱起,笔直利落地往外走。
经过陶柔身边时,她忽地站起追了过来,口口声声喊她姐姐。
“姐,你听我解释——”她不依不舍地追出信捷,跑到她的面前,拦着她不让她走。
陶羚瞪着她,生气极了,失望透了,“我们不是说好要回信捷的吗?你为什么突然变卦?为什么?为什么?”
她失控的大喊。
陶柔的眼泪忽然掉出来,哗哗的,就像此时天空开始落下的雨滴,只听她挥着手臂,大声地回答:“姐,我没办法啊,我怀孕了,可是谭爸谭妈不让子维哥娶我,他们觉得我一无所有,配不上子维哥,我只有找爸爸做靠山,让信捷为我撑腰,才有资格嫁进谭家。”
头顶的雨滴,一阵紧过一阵。
一阵大风chuī来,冻得陶羚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对面的陶柔,脸上全是水,也不知是泪,还是雨,她的神色那么难过,双手,始终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
“姐,你能理解我的苦吗?”她上前,可怜兮兮地抓住了她的袖子,“你理解的对不对,我怀孕了,怀孕了呀,这是我和子维哥的孩子,我想要给他一个家,我必须拥有嫁进谭家的资格,我不想做未婚妈妈。”
雨,越下越大。
陶羚任她拽着,眼泪终于掉下来,混着雨水,没人看得见。
正难过之时,手腕一紧,身不由己地被人半搂半抱地拉得离开,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推搡着进了车。
顾少清皱着眉,抓过gān毛巾给她擦湿漉漉的发丝,又去擦她脸上的水,她倏地抓住他的大手,控制不住地扑进他的怀里,眼泪直往下流,“老公,我好像搞砸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怎么办?柔柔怀孕了,她把股份的代理权给了爸爸,爸爸还是信捷的董事长……”
“我知道,我都知道,好了,别哭了,没什么好哭的,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看到你为了一个信捷弄的自己整天不开心。”
“可是,可是……”她抽噎着,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极了,一点都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些职场白骨jīng能gān。
“傻瓜,人各有所长,你不能让铁匠去做木匠的活,真的没必要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她都没说出口,他却已经知晓了她心底的声音,安慰的话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可是信捷是——”他忽地堵住了她的唇,一脸正经。
☆、075 她怀孕了啊
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父亲36%的股份是不是你母亲出于自愿留给他的?”
她肯定的点头。
他清冷的眉心闪过睿智,大手稳稳地托住她因哭泣抽动的双肩,“那你母亲去世之前,知道你父亲已经出轨了?”
她再次点头,眼底有迷惘,不懂顾少清到底想说什么?
“你母亲在明知道他已出轨的qíng况下,还留这么多股份给你父亲,说明她心底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揪住不放,耿耿于怀?”
她张大嘴,被顾少清这一新的论断惊得不知所措。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想,她甚至埋怨过母亲,既然要她们姐妹守住信捷,又为何给爸爸那么多股份?
听顾少清这么说,好像有点明白了。
可能,她们的母亲只是希望她们守住自己的那份,而不是还要去抢去夺。
可是,她想到将来有一天,她给爸爸的股份会留给陶继承吗?
“既然给你父亲,就是心甘qíng愿的,他将来会留给谁,她便不在乎了,你母亲都不在意了,你还斤斤计较什么?”
他循循善诱,似乎是想让她跳离信捷的烦恼,好好地过她自己的生活。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思绪乱的很,像是麻花,拧成一团。
车窗外的雨声突然大了起来,她回神,连天一线的雨丝中,看到陶柔仍然站在原地,瘦弱的身子隐约在颤抖。
她想也没想就yù推开车门下去,却被顾少清抱住,“你做什么?”
“下这么大的雨,柔柔还在外面。”
“那又怎么样?”无论怎么说,陶柔再一次出其不意背叛了她,她刚刚还伤心的不得了,现在反倒关心起她来了。
“她怀孕了啊。”她脱口而出,语气自带保护之意。
“用不着你费心,她男人来了。”
陶羚巴望着窗外,迷蒙的大雨中,高大的谭子维撑着一把大伞疾步跑到了柔柔身边,下一秒,揽住她的肩,qiáng势地带着她转身走向一旁停着的车子。
他举着伞,让柔柔坐进了车内,而他自己,湿了整个后背和双肩,等柔柔坐好后,他又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
看得出来,谭子维很宝贝柔柔。
“你还要去吗?”顾少清松开手,静静地看着陶羚。
陶羚咬唇,坐好了身子,目光自漫天的大雨中收回,顾少清重新拿起毛巾擦拭她还有点湿的发丝,半天,听到她问:“我该怎么做?”
顾少清看她一眼,“你可以委托我或者宋洛去信捷帮你参与公司运营。”
陶羚心里一动,抬眼去看顾少清,他神qíng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注视着自己的眼底有淡淡温qíng,这温qíng丝丝缕缕的,像是化成了千万道蜘蛛丝,牢牢地把她的心,束缚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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