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寸寸移到眼前。
绝望,令她撕心裂肺地喊着,闹着,嘴里大叫着顾少清。
痛苦,凄惶,布满年轻白净的脸。
就在针头即将cha进她的血管时,一道急切的男声冷不丁的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穿白大褂的修长身影快步走了过来,主治医生被拉开,地上的陶羚被一双温暖的手扶着站起了身。
“申学长……”
主治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这位新来的申医生,虽然年轻,却是斯坦福医学院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是儿外科手术室的一把手。
刚到长海医院不久,就成功做了十场手术,得到一致佳评,有的家长甚至送来锦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也因此,他一下子名震全院。
“申医生,你这是做什么?”主治医生反应过来,沉下脸问。
申综昊扶着面色苍白的陶羚,清秀的眉目紧紧地皱着,“她得了什么病?”
陶羚脊背一僵,反手用力抓住申综昊的胳膊,躲在他的身侧,小声恳求:“申学长,救救我。”
申综昊垂眸看她。
年轻的女孩子,乌黑的发丝被泪水黏在了白皙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光是看着,都让他心疼。
“有我在,没事。”他把她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冷着脸看向主治医生,瞄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沉声问:“赵医生,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她没生病,只是怀孕了,超过三个月了。”赵医生面无表qíng地回答。
申综昊倏地一愣,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低了头迟疑地去看陶羚,陶羚咬唇,她答应苏橙先不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可是眼下——
“既然她不同意引产,你们凭什么qiáng迫她?”申综昊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微白之后,恢复如常。
“这是顾总的意思。”赵医生皱着眉,手术横生枝节,让她有些不悦。
申综昊眉目一挑,他们口中的顾总是顾氏的顾少清?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关顾总什么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陶羚诧异地抬头看着申综昊,发白的唇瓣微动,眼里盛满感激,他握住她的手,理直气壮地对一gān人等说:“我不管顾总对我或是我女朋友有什么意见,都不能qiáng迫她,不能bī她做不愿意的事。”
他拉着她,把她带出了病房。
“谢谢你,申学长。”陶羚声音微弱,刚刚的嘶喊和挣扎已经让她jīng疲力竭,这会儿要不是申综昊一直拉着她,她双腿一软就会跌坐在地。
申综昊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陶羚低着头,多少有些难为qíng。
半晌,申综昊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你受委屈了。”
陶羚心里一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申综昊立刻说:“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你天生适合微笑。”
从手术室出来,宛若劫后余生。
她摸着肚子,破涕为笑,“申学长,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毕竟,在他看来,她是未婚先孕,还誓死捍卫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又会是个单亲妈妈,心里不免生出诸多忐忑。
“不,你很勇敢!”他诚挚地盯着她清澈纯粹的眉眼,语气温柔。
陶羚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难怪苏橙会喜欢申综昊,即使是暗恋,还坚持了这么多年。
他,实在是太好了。
“申学长,你是个好人。”
申综昊咽下一抹苦涩,笑笑,“我送你回家。”
“好,我累惨了。”
……
宋洛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却被告知陶羚被带走了,他顿时傻眼,“被谁带走了?”
“我们医院儿外科的申综昊申医生。”
宋洛眉头紧皱,“他gān嘛带走陶羚?”这个人,他貌似不认识。
“他说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我们不能qiáng迫陶小姐引产。”
宋洛了解了qíng况,急的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转圈,犹豫了足足半个小时,心里想着横竖是一死,gān脆痛快些。
便拨打顾少清的电话,谁知竟提示关机。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咬牙出了医院,开车去公司找他,他却不在公司,又去景和公寓,保安告诉他顾先生没回来。
也不知怎的,福至心灵,他开车直接回了人工湖。
他到时,天空已经全黑,整个城市亮起了满眼霓虹,璀璨生辉,繁华似锦。
☆、095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宋洛下车,走近人工湖。
瞬间被眼前繁忙的qíng景震住了。
夜晚的宁静中,响着震耳yù聋的马达声,人工湖边上放着一圈抽水泵,数量消防用的装水车整齐地停在一边装水。
原本满满的一湖水,这会儿水平面已经下降了半臂深,但仍是湖面dàng漾,涟漪连连,分明是还有很深。
他的老板顾总就站在岸边的人群中,周围明明那么多人,他的身上却满是孤绝之气。
走过去,轻问:“顾总,这是做什么?”
顾少清缓缓掉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宋洛脸上,脸上是心如死灰的沉寂,半晌,才生硬的问:“她……怎么样?”
宋洛张嘴,医院的qíng景在脑海里翻滚,看着自家老板皑皑白雪沉寂万分的神色,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答:“陶小姐的神色看起来很好,qíng绪很稳定。”
顾少清猛地转过身,俊颜对着湖面,下颚绷得紧紧的,垂着的双手指关节泛出青白,僵直的脊背隐约颤抖。
“顾总,您手上的伤还未处理,去一下医院吧。”宋洛几乎是恳求的,他看得出来他家老板异常的难过痛苦。
他视痛苦为无物,看起来就像是自nüè。
然而,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站着一动不动。
宋洛叹了口气,只得走到边上问旁人,询问之下才知道,说是顾总掉了重要的东西在湖里,要把水抽gān了找到。
除了今天陶羚扔的那枚婚戒,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掉进水里?
这一晚,他家老板花了大价钱,大动gān戈,终于在凌晨五点半抽gān了湖水,天亮之后,他亲自下去寻找,找了整整一天,却没找到。
只找到了一枚袖扣。
和其他林林总总的各种垃圾。
他不死心。
丢掉了公务,丢掉了家,甚至废寝忘食,抱着一定找到的决心,继续,再继续。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那枚婚戒,被他找到了。
那一夜,宋洛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家老板衣冠楚楚却头顶系着照明灯,低着头拿着根棍子,左手在淤泥里翻来覆去,右手抓住烂泥,来来回回地捏揉,寻找硬物,他一路跌跌撞撞,匍匐前行,偌大的空掉的湖底,就只有他一个人。
莫名的,突然就想起了一首诗:
52书库推荐浏览: 陶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