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是那么鲜明,灼烈,像是一道光,一束火焰,不管不顾地进驻她的生命,不依不饶,顽qiáng不怠。
“申学长……”正胡乱想着,前方树荫下,看到了拄着拐杖踯躅前行的申综昊。
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来到了他的身边,见他脸上满是落拓,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偏首看见是她,表qíng敛住,渐渐露出笑意,“羚,你来了。”
虽然他竭力掩饰,但盖不住身上散发出的哀思气息,这条林荫小道上,他曾经在这儿向她求婚。
他们之间,曾经那么近,如今这么远。
羚分明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执着和寂寥,他轻轻一句你来了,仿佛他一直就在这儿,一直一直在等她。
心里,跟着酸了酸。
“申学长,我来看看你。”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连语气都是轻松的。
申综昊带头,“陪我走走吧。”
两人走在树荫下,两旁有huáng玫瑰正盛开,颗颗饱满,娇艳yù滴,漂亮极了。
他们来来回回地走着,太阳在头顶灼烧,羚看见申学长分明很吃力,连后背都被汗浸湿了,她咬了咬唇,终于是开了口:“申学长,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浑身一震,于他而言,明显是一件令他痛苦的事,否则她不会犹豫到现在才说。
“我跟顾少清复合了。”闭了闭眼,一口气说出了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申综昊跌跌撞撞地往后倒退,羚上前一步拉住他,却是硬着心肠说:“因为我不能自私地不让你知道,既然我没法给予学长你希望,我就不能让你再弥足深陷,这样只会加深你的痛苦。”
申综昊一阵苦笑,轻摇着头,“不,我早就陷下去了,即使你告诉我,也无法阻止我爱你。”
羚蹙眉,语气无奈,“学长,你这是何苦,我跟他之间有咚咚在,我是没办法割舍下咚咚,也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父亲。”
申综昊撇开脸去,脸上,浮现淡薄的冷意,“这么说,我不配做咚咚的父亲喽?”
羚一愣,立即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申学长,你也是咚咚的爸爸,等他长大了,我一定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
“你仅仅是为了咚咚,就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质疑,严厉地自申综昊口中吐出。
羚张嘴,慢慢松开了搀扶,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申综昊突然发怒,猛地推开她,“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羚猝不及防,踉跄着倒退了好远才稳住身形,接着听到申综昊无法忍受的质问,“难道爱也有轮回?你失忆之前爱上他,失忆之后还是爱上他,他到底有什么好?你的心是被他迷住了吗?为什么是他,还是他……”
申综昊一直是温润的,体贴的,她从未见过他发火,现在见了,有点呆,同时,被他话里的意思给震住了。
自己,是爱上了顾少清吗?
爱,也有轮回?
前世今生,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心里,慌乱起来。
“学长,我……”张嘴想要反驳,想要说是因为咚咚,却是无法措辞。
☆、165 爱也轮回
申学长dòng察一切的眼神,令她说什么都是yù盖弥彰,无所遁形,一切言语,在他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学长,对不起……”
是她,给了他希望,又给了他失望。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相信你跟我在一起时对我是真心实意,离开也是潇潇洒洒,你只是不爱我。”
长久的沉默后,他拄着拐,脸上的怒气消失殆尽,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刚刚是我冲动了。”
羚摇头,一脸坦然,“没有,你是应该生气。”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生气,她能理解。
“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发怒,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爱谁的权利,是我……”太失望,难过了。
幸好,他及时调整了qíng绪。
半个身子靠在拐上,腾出手握住了羚的,近乎小心翼翼的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好吗?”
羚怔愣住,像以前一样?
以前,她是把他当男朋友看待的呀。
“不,不是你失忆之后,是之前,之前我们是好朋友,无话不谈,相濡以沫的好朋友。”
羚努力回想着失忆之前的事,她知道自己曾大着肚子离开A市好几个月,而那段时间都是学长在照顾她。
她那么用力地想,可脑海里只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紧跟着便头痛yù裂,她痛苦地蹲下去,“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或许那段岁月并不怎么美好,因此她无qíng无义地把它给忘了。
“没关系,你不用想起来,你只要允许我还在你的身边,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你就好。”申综昊也蹲下去,抱住她,在她耳边絮絮低语。
羚抬脸,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学长,你这是何必。”
她明明好坏,想跟他在一起时,便要他求婚,还厚着脸皮去催,可现在,却又重回顾少清身边。
“你不必为我感到困扰,在这座城市,能够看到你就已经很幸福了。”
或许是感动,或许是其他什么触发了羚的泪点,眼泪,一颗一颗,热热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可我不能给你任何回应,你这样只会伤害自己。”泪眼朦胧中,学长的脸无限温柔。
他启唇,正要说些什么,耳畔忽地听见响亮的巴掌声,愕然偏头,居然看到顾少清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他们走来。
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浑身一紧,连忙扶着学长站起了身,背过身很快擦gān了眼泪,然而,顾少清已经看清了一切。
站到他们面前,他似笑非笑地沉着脸,挑高了声音开口:“真是感人,看得我都忍不住喝彩了。”
羚返身站到顾少清身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衫,小小声的对他说:“学长是我和咚咚的恩人,你别这样yīn阳怪气的。”
“我哪里yīn阳怪气的了?我老婆跟人执手相看泪眼,我鼓个掌,也不行?”顾少清脸色变冷,yīn鸷地凝着羚。
羚抿唇,知道顾少清嘴里说不出好话,当即拉住他就走,他也给面子,顺势反手一握,紧攥住她的手大踏步走了。
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孤零零站着的申综昊,那表qíng,似乎在说:你没机会了。
羚一回头,看到他志得意满的嘴脸,气的去踩他脚,他嘶嘶吸气,“你谋杀亲夫。”
“你能不能对我学长好点?”羚颇为不满。
他立即否决,“不能。”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他的车边,羚头疼地去看他,想到学长说的那些话,心里复杂难言,一时静默。
“你想做什么?脚踏两只船?”顾少清的声音,夹杂着燥热的夏风,又冷又热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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