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她的生命里,父亲这个名词是欠缺的。
“哦——”好半天,她才不痛不痒地吐出一个字。
腾艺细看一眼羚,眉目微皱,这个女儿,以陶柔的说法是姐姐,也就等于说是腾家的长女,可是听她的语气,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生父,明显不感冒。
“顾先生,我们真是有缘对不对?”安静的大厅里,腾艺愉快地扬声,“二十几年前我们就已相识,没想到阔别二十多年,再见面,我们竟成了亲家。”
顾生的态度有些冷淡,并未接话,而是看向自己的儿子顾少清。
顾少清伸手揽住羚,冷冷地看向腾艺,“你是不是羚的生父还有待确认,这些话说的未免过早。”
腾艺一愣,随即哈哈笑了几声,目光看向陶柔,陶柔立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DNA检测递到顾少清的面前,“千真万确,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顾少清皱着眉看一眼DNA测试,结果确实显示他们是一对父女,其实从男人的眉目间,也能依稀找出羚的影子,他只是不想相信。
羚失忆后之所以回到自己的身边,就是因为咚咚,现在咚咚没了,羚还能心平气和地留在他的身边吗?
偏偏这时候,又突然冒出个亲生父亲。
他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是单纯地认亲?还是想把羚带走?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姐姐,你可以自己看看,起初我也不相信,做过检测后我才确信,爸爸之所以能找到我们,还都是因为姐姐。”
羚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俩,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吗?
“爸爸是台湾人,姐姐的不少电影也在台湾上映,一时红遍了台湾的大街小巷,他这才在银幕上注意到姐姐,之后查到了有我们的存在,就找过来了。”
陶柔娓娓道来,面上始终挂着丝丝庆幸,看起来,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生父,感到非常的满意。
羚则勾了勾唇角,这么说,二十三年过去了,这位从天而降的生父,是才知道有她们这对女儿?
微一偏首,发现顾少清的脸色不太好,冷漠中尽是苍白,不由突地开口:“今天我们都累了,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她挽着顾少清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从头到尾,对于这个生父,并未露出什么期待或是欣喜。
她的行为,多少有些无礼。
陶柔很有些难过地看向腾艺,那眼神,带着些无奈,似乎在对腾艺说:爸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姐姐任xing,不好相处的。
腾艺不在意地笑笑,站起身,目送着羚和顾少清离开,“既然不舒服就先休息,我会在A市多留一阵子,不急,不急。”
羚到底是回头对着生父笑了笑,“那好,我们改日再见。”
男人高兴起来,转而对陶柔说:“柔柔,我们先回去吧,等你姐哪天有空了,我们再来。”
☆、183 没有放弃
陶柔面上含笑,眼底却覆盖着一层冰雪,水汪汪的双眸目送着顾少清和羚,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只觉得心脏阵阵紧缩。
“好的,爸爸。”轻柔地应了一声。
回过头,对着腾艺微笑。
腾艺觑一眼顾生,见他神色始终冷冷的,大抵是怪他抛弃了邓秀茵,“顾总,那么,下次见。”
顾生也不客气,并不出口挽留他们,只眼神示意金诺送客。
腾艺只得带着陶柔,灰溜溜地走出了顾家大厅。
坐进车内,陶柔有些无奈地开口:“看姐姐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呢。”
腾艺一边发动引擎,一边不在意地笑笑,“毕竟我缺席了二十多年,她不领qíng也在qíng理之中。”
陶柔望向顾家高大的门楣,轻轻笑了笑。
这次,如果不是这个亲生父亲突然出现,她的事业将完全毁于一旦,他出现之后,大大方方地坦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明了她的困难,随即提出愿意给她一笔巨资。
有了这笔钱,她完全可以从头再来,且从从容容,用不着跟银行贷款,或是跟陶一山借钱,总之,她忽然之间成了资金雄厚的千金小姐。
楼上,顾少清看着迈巴赫离开才缓缓回头,羚正坐在chuáng边,面前就是咚咚的婴儿chuáng,她的双眼静静地落在小chuáng上,眼底氤氲着水汽和无边无际的想念。
心里一沉,立即抬脚走过去,蹲到她的面前,“羚,你看着我。”
羚转动眼珠子,视线慢慢落到顾少清的脸上,见顾少清嘴皮子一动一动地对她说:“我们把这间房封起来好不好?”
如果不封,每天睹物思人,她怎么受得了?
“不,不行,我要每天都来这儿,我每天要亲自打扫咚咚的房间,保持整洁,这样咚咚回来才能立即就睡到他的chuáng上,他才会高兴。”
她一字一板地说着,神qíng特别的执拗固执。
他看着她,深知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只得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无声的安慰。
羚搂着他的脖颈,qiáng自忍住泪,“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去休息吧。”轻轻拉起他,进了边上的卧室,把他硬是安置在大chuáng上,他却拉着她不放,沉沉重瞳盯着她,“关于你的父亲……”
“现在不提他,你先休息。”羚蹙眉。
对她而言,那就是个陌生人,她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顾少清慢慢闭上眼,很快便深深地睡了过去。
羚坐到他的身边,低着头,目光贪恋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这些艰难的日子里,是他在外风chuī雨淋地寻找咚咚,而她呢,不争气地躺在医院里。
纤细的手指,qíng不自禁落在他的额头,额头正上方有一个淡淡的疤痕,是她用烟灰缸砸出来的。
指腹,在疤痕上缠缠绕绕,不肯离去,许久之后,才徐徐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拂过他xing感的唇,最终落在他即使在睡梦中仍然紧锁的眉头。
他的想念和痛苦,不亚于自己吧。
但他并未多么流露。
不是他不想咚咚,而是他懂她,怕他跟她一样,她只会更加的痛苦,彷徨无助。
“顾少清,你真的很好呢。”喃喃地自言自语,轻轻俯身,在他脸颊边落落蜻蜓点水的一吻,而后起身去往书房。
书房内,她打开电脑,在各大寻人网站不断地发布消息,查看回复,每当看到有人回复时,心脏总会一悸。
以为终于有了咚咚的消息。
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
……
咚咚的失踪,令顾家人没有一个能正常过日子的,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出去寻找,他们像是商量好似的,这个月他奔波在外,下个月就换成她。
如此qíng形,持续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顾少清夫妇见过了上百个弃婴,无意中解救了33个被拐卖的婴儿,可是他们之中,始终没有咚咚。
很多个深夜,羚会忍不住想,当再次见到咚咚时,她会不会认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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