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荷摇头,坦然地答:“没有。”
羚禁不住流露出失望之色,又问:“那腾铭,你知道吗?他怎么样了?”
提起腾铭,杨荷一脸的大快人心,“你说的是竹联帮的老大吧,他作恶多端,已经被警方抓捕了,听说一辈子都只能在牢里度过了,能抓到他都是四爷大哥的功劳,因此他成了我们的大总统。”
羚愣了一下,乔逸帆的大哥成功了,真被选举为大总统了。
那么乔家,在这片土地上,也算是只手遮天了。
“你快点吃午饭,马上凉了。”杨荷提醒,并上前扶着她坐到边上的餐桌边,羚食不知味地吃着,吃的什么,浑然不知。
“杨荷,乔逸帆,他能醒过来吗?”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一直盘绕,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杨荷难受地望了望病chuáng上像个死人的乔逸帆,遗憾地摇头,见羚神色黯然,忙又说:“其实他能躺在这儿,已经是奇迹了,最起码他还有心跳,还有生命迹象,说不定哪天就醒过来了,你说是不是?”
对啊,他能睡在这儿已经是上天垂怜他和她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而自己一辈子活在痛苦的自责愧疚中,虞修白也不再爱她,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你说得对。”她轻轻出声,杨荷递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乔逸帆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所有的设施都是一流的,给他看病的也是最好的脑科医生。
起初每天,乔家姐妹都会积极地来医院,找主治医生来看乔逸帆的病qíng,可是,每一天都一样。
乔逸帆,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而羚,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读书给他听,给他洗澡,给他按摩,始终陪伴在侧。
日复一日,将近一个月后,羚的腿慢慢好了,她可以随意走动了,而乔逸帆,却仍然无知无识地躺着,一动不动。
慢慢的,乔家姐妹变成三天一来,再慢慢的,乔家姐妹变成一个星期一来,她们几乎是把乔逸帆完全扔给了羚一个人照顾。
房门外有黑衣大汉站岗,名义上是保护总统的弟弟,但羚觉得是在防止她逃跑。
深秋慢慢过去,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可病房里是永远的恒温,她每天只能站在窗口,望向外面的行人,观察外面的树木,感受一点自由呼吸的味道。
她的手机不知所踪,病房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她很想……很想知道虞修白怎么样了,两个孩子有没有想她?
“羚姐,吃饭了。”杨荷端来了饭菜,笑着出声。
羚一如既往地安静吃饭,只是这一次,吃完后,她望着杨荷,近乎恳求地问:“你能让我出去一下吗?”
杨荷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房门,“我没有权利,外面的保镖隶属于大总统,其他人说话没用的。”
羚眼露失望,出不去怎么办?
她想打电话回家啊。
“那你手机借我用用,可以吗?”抱着一丝希翼,问。
杨荷摇头,“我进来时,都被没收了。”
羚呆住了,这么说,乔家人是有心禁锢她,她想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
杨荷眼露同qíng,失去自由谁都会不开心,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羚。
羚也不再提起这件事,只是,整个人变得更为沉默了。
……
这一天,窗外阳光明媚,太阳斜照进病房内,羚坐在阳光下,手里拿着一本《泰戈尔诗集》,轻声朗读。
乔逸帆安静地躺着,呼吸清浅,始终不发出任何声响,病房里,安静的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生命,一次又一次轻薄过
轻狂不知疲倦
《生如夏花》题记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活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
乐此不疲
……
我听见爱qíng,我相信爱qíng
爱qíng是一潭挣扎的蓝藻
如同一阵凄微的风
穿过我失血的静脉
驻守岁月的信念
静谧的病房里,唯有羚的声音轻轻袅袅地飞扬,读过长长的隽永的诗,她会仔细地看着乔逸帆的反应,期待他能给些反应,但没有。
她放下诗集,拉开chuáng头柜下方的抽屉,拿出他的口琴,轻轻摩挲,他曾经说要教她chuī口琴,他却食言了。
兀自出神一会,来到窗口,信开窗户,俯瞰着下面葱翠的绿树和可爱的小糙,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遥控飞机从半空中飞到了她的面前,她诧异地看着,莫名地到处寻找飞机的主人。
在楼下的一角,赫然看到了一抹雪白。
是虞修白。
他朝前走了两步,手里牵着莫莫,咚咚则抓着遥控器,在控制着飞机。
心脏,激动地狂跳起来,想要冲他们大喊大叫,却隐约看见到虞修白冷冷的俊颜,冷冷的视线。
冲出喉咙口的话,梗在心头,千言万语,百转千回,都成了妄谈。
遥控飞机飞进了房里,在她身边盘旋。
她看到飞机里放了个手机,恰好是她之前用的手机,忙拿出来,而后遥控飞机便升高,像是一只巨大的蝴蝶,朝外飞去。
她忽然感觉这飞机就跟虞修白和孩子们似的,一旦飞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下意识伸出手去抓,却抓了空。
遥控飞机稳稳地朝着咚咚飞了过去,最后停在了他的脚前。
然后,两个孩子依依不舍地望着她,远远的,看起来像是两个小不点,可对母亲的渴望和思念,却清晰明白地传了过来。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用力去看虞修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站到了大树下,他成心不让她看见。
“喂,修——”电话是虞修白打来的,开口,声线带着悸动和激动,他终于安然无恙地出现了,他最起码是好好儿的。
虞修白沉默,很久很久都没有开口,终于,他的声音沉沉扬起,他说:“你做出了选择。”
一听,羚的心都碎了。
他这么说,是说他真的不再爱她了?
不要她了?
“修——对不起,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没法she杀他,她做不到啊。
她是个自私的大坏人,为了他,牺牲了乔逸帆,她没法和他在一起,也是活该,是她应受的惩罚。
“孩子……莫莫和咚咚,我想他们,很想很想。”努力控制住悲泣声,哽咽出声。
虞修白缄默,不说话。
“他们……想我吗?”羚张望着下面,两个孩子还在恋恋不舍地望着自己,她朝他们挥舞着手臂,他们也朝她挥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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