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跟我一样自私,你真坏啊,坏透了。”
……
絮絮的话,自羚嘴巴里飘出,说到后来,她终于累了,倦了,顺着chuáng沿往下滑,呆呆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
脸上是痛苦的表qíng。
想一想,昨夜的自己真是蠢呀,居然还欣喜地发信息给虞修白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他一定是一开始就确定不是他的,所以他迟迟没有回她信息。
这段时间里,他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可耻的是,她居然还反复地对他说怀了他的孩子,她居然高兴的忘记了他明明说过自己已经结扎不会再有孩子。
瞧瞧,她既傻,又残忍。
居然一再地在他心口上捅刀。
“虞修白,真是对不起,我又让你难过了,你能原谅我吗?”抓过手机,怔怔地打出一行字,却无颜发出去,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眼泪,复又流出来,滴在屏幕上。
后来,无助地抱住自己,感觉整片天都塌了下来。
她是决心照顾乔逸帆一辈子,可是这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多了,她以为失去了自己已经够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要给乔逸帆生孩子。
如果她生了这个孩子,那她和虞修白又该怎么办?
天哪,她到底该怎么办?
愁肠百结的夜,根本无法入睡,她就靠在chuáng边,时不时地和乔逸帆说上几句话,时不时地哭一阵子。
窗外有冰凉如水的月光洒进了房间里,照在了她单薄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被人打开,一道人影轻松地飘进了房内,稳稳地站在了窗口。
羚听到细微的声音,失神地抬头去看,月光下,看到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他沐浴在月光中,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她轻轻笑出声,自言自语:“我是真傻了,居然看见了虞修白。”
眼前的白色身影,居然在慢慢地靠近她。
她呆住了,仰着头,像是望着一个天神,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徐徐蹲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怜惜地纳入自己的怀里。
羚嘴巴一哆嗦,哽咽喊出了声,“修,真的是你?不是我看花眼,不是我做梦?”
虞修白揽着她,抚着她的背,没有出声。
羚怀念地深深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看到了虞修白,抱到了虞修白,qíng不自禁主动紧紧抱住了他。
他却僵了一下,推开她。
她惶然地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尽是无助。
“修……”
虞修白松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纵然腹中有千言万语,到这一刻,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得知她怀孕,怕她想不开,眼巴巴地赶过来,熬到午夜才过来找她,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居然说不出口。
“修,我该怎么办?”这句话,她今晚在反反复复地问。
“我是基督徒。”虞修白忽然说。
羚愣住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315 我宁愿你把我打死
月光倾洒下来,带着些许凉意。
羚满眼的惶恐,眼底的泪水蕴满眼眶,似是水银在眼底流转,她想到基督徒是不可以流产的,流产是犯罪,是伤害生命的禁忌。
“你希望我把孩子生下来?”她低低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也有悲哀和无奈。
虞修白注视着她,静静的,不说话。
许久之后,他忽然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近乎失控地质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狠心一点杀了我,我宁愿你把我打死,也不想看你生别的男人的孩子。”
羚被他摇的宛若风中飘零的落叶,眼泪无意识的直往下流,嘴里喃喃说着对不起,“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做不到再让你离我而去。”
“我宁愿你活着,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你能自由呼吸,你能和孩子们谈天说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争取。”
虞修白一把放开她,气怒地站起身,指着病chuáng上的乔逸帆,“你为我想,那你自己呢?你就用自己的一生来赎罪还债?”
羚低着头,压抑着喉咙深处的酸涩痛苦,沉默了半晌,等她抬起头时,眼里有些决绝的光芒,“虞修白,你走吧,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幸福,哪怕你去做真正的虞修白,每日里和一众粉红佳人约会游玩,只要你过得开心幸福,我就满足了,还有……请你好好照顾莫莫和咚咚,他们真的很不容易。”
努力镇定地说完,她定定望着他,居然停止了流泪。
虞修白黑曜石的眸子泛着幽邃的冷光,整个人像是一头负伤的困shòu,一把扼住羚的手腕,拉着她往门口走,“我带你走,我不做基督徒了,我原来就不是,我是顾少清,我们去打掉孩子,你跟我走,我们远走高飞,一辈子在一起,不用管乔逸帆的死活。”
空气里,响起一声重重的抽噎。
羚反手抱住虞修白,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前,痛到极点的呜咽着,却是没有眼泪。
两人的说话声,惊动了门外的保镖,房门忽地打开,灯光被人打开,白炽灯下,两人搂搂抱抱的样子顿时呈现在保镖眼前。
保镖见到病房里多出个男人,脸上皆都露出吃惊冷沉之色,当即就上前驱逐虞修白,虞修白拉住羚不放,回头沉声问她:“跟我走?”
羚挣扎着,痛苦着,盈盈双眸里满是绝望。
两个保镖见虞修白不合作,上前准备qiáng行把他带走,虞修白哪里肯?很快打起来,羚站在一旁,哀哀看着,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待保镖全部被虞修白打趴下时,他一脚踏着保镖的后背,斜睨着,朝她伸出了手:“跟我走,我带你去天涯海角,就算背负一生骂名,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羚撞到身后的病chuáng上,目光触及乔逸帆的脸,他消瘦了很多,静静躺着一动不动,而他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狠心。
“不,我做不到。”她艰涩吐字,每个字都锤心刺骨,令她痛不yù生。
虞修白灼灼看着她,眼里慢慢露出失望之色,深qíng的目光缓缓垂下,他抬手,理了理白色的西服,毫无qíng绪地对她说:“你说得对,我们都不配得到幸福。”
他抬脚,高大挺拔的身影往外走去。
羚禁不住冲出去,追着他的背影。
在这寂寂深夜,他来见她,要带她离开,他是下了决心的,是不顾世人唾骂的,临到头,她却退缩了。
他的身影淹没在楼梯尽头,眼前只剩长长的无尽的黑暗。
她跌坐在楼梯上,冷风chuī来,chuī得她瑟瑟发抖,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无助地抱住自己。
悲哀,已经让她流不出眼泪。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家姐妹赶来了。
在楼梯间发现了她,乔逸萱气的不轻,厉声命令保镖上前把她带回病房。
她已经双腿僵硬,失神的任由保镖半拖着往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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