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下chuáng,“我得下去散步了。”
“我陪你。”乔逸帆收拾好耳机,起身跟上。
下楼梯时,他就紧紧跟在她身后,仿佛怕她跌倒伤到腹中孩子,散步时也是亦步亦趋。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而乔逸帆的身体,一天一天qiáng壮起来,他的身上几乎以看得见的速度鼓起了肌ròu,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英气bī人,壮实威猛。
盛夏8月6号这一天,颜欢刚洗漱完躺到chuáng上准备配合乔逸帆做胎教,可没躺一会儿,肚子突然隐隐约约地疼起来。
起初很轻微,近来这样的假宫缩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没当一回事,可听了三首歌念了三首诗后,痛感加剧,疼的她眉目都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乔逸帆见她秀眉拧的紧紧的,出声询问。
又是一波疼痛袭来。
颜欢吸了一口气,禁不住一把抓住了乔逸帆的手臂,慢吞吞地说:“我好像要生了。”
乔逸帆剑眉一挑,“不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吗?”
颜欢嗯了一声,“提前两周或是推后两周都属正常的。”说话时,肚子又不怎么疼了,她松了一口气又躺回去,尴尬地看着乔逸帆,“又不疼了。”
乔逸帆脸色严肃,起身换衣服,颜欢更尴尬了,“真的不疼了。”
话音还没落,肚子骤然一疼,她顿时哎哟了一声,整个人禁不住坐起了身。
乔逸帆木着脸,他已经穿戴好了,看一眼痛的五官皱在一起的颜欢,腰一弯,打横抱起了她,颜欢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圈住了他的脖颈。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颜欢惊呼,很有些害怕。
毕竟乔逸帆之前就是个病秧子,就连普通的一些事都会累的他气喘吁吁起不来,这才过多久,她好怕自己会被摔下来。
乔逸帆睨一眼她,似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沉声说:“你放心,我非常宝贝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让你有任何的闪失,再说……你轻的跟一只瘦猴一样,抱你不要太轻松。”
颜欢瞪大眼,她怀孕之前也有九十斤,这会儿她已经将近一百一十斤了,居然还是瘦猴?
他稳稳当当地抱着她往外走,下楼梯时,步伐沉稳,眼神沉着,她窝在他的胸口,突然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乔逸帆已经不是刚苏醒的病秧子。
而是一个qiáng壮有力的男人。
“汪姨,把待产包戴上,颜欢要生了。”他抱着她走至汪阿姨的门前,用脚踢了踢门,大声喊了一句。
汪阿姨显然还没睡着,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开门,一叠声应着。
院门口就停着车子,乔逸帆把颜欢放进车里后,又转身去拿汪姨手中提着的两大袋待产包,没一会,三人都上了车,朝着医院而去。
医院早就联系好了,离别墅不远,五分钟就到了。
这五分钟里,颜欢的肚子时疼时不疼,她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要生了,可人已经到医院了。
一切事物都已提前安排好,人直接被接进了产房,乔逸帆一直陪在左右。
检查后,宫口确实开始开了,不过还不到两指。
之后,是漫长的疼痛和等待,愈到后来疼痛愈加剧,起初颜欢还能咬牙不出声,到后来,真的是控制不住了。
冷汗,顺着脊背一层一层往外淌,乔逸帆紧紧拉着她的手,剑眉拧的死紧,瞪着一旁的护士,冷声问:“你不能想想办法让她不要这么疼吗?”
他气势bī人,眼神凶恶,吓得小护士战战兢兢,好半天才小声说:“生孩子本来就是很疼的。”
又是一波疼痛下来,颜欢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叫,乔逸帆冷声让护士去请助产师,片刻后,助产师来了,被他一记冷眼看的浑身都绷了起来,“开到八指了,再过一会儿就能用力生了。”
“请颜小姐不要大喊大叫的,这样特别消耗体力,等下真正分娩的时候会没有力气。”助产师叮嘱,没有再离开,而是一直守在一旁讲解要领。
颜欢听着,疼痛濡湿了发丝,黏在雪白的额头,她真的不再喊叫,只是死死抿着唇角,心里想着只要通过这一关,这一宗jiāo易就结束了。
以后,用不着每天活在自尊扫地的境遇里,用不着再看乔家姐妹的脸色,用不着再面对乔逸帆的轻视鄙薄。
她可以做回真正的颜欢了。
她很快就能回到妈妈的身边了。
恍恍惚惚地想着,突然又听到一旁的助产师惋惜地说:“我刚刚检查时发现颜小姐的处女-膜还在,因为分娩而没了,挺可惜的。”
颜欢脑袋里轰了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炸了,她忽地想起之前接受胚胎时那位男医生的惊诧,他说你还是处女,怎么来做代理孕母?
她苦苦哀求,才让那位大夫没有说出去,他特怜悯地用他高超的医术移植了胚胎的同时,又没有破坏她的膜。
她没啥感动,心里只是疼,尖锐的疼,可她认命了,无话可说。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被拿出来说。
她触到了乔逸帆惊异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就是嘲讽和讥刺,宛若一把利剑直刺胸口。
“呜——”她疼的闷哼一声,张嘴忽然咬住了手边的胳膊,乔逸帆的俊脸瞬间扭曲起来,瞪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凶神恶煞。
这时,助产师高兴地喊开了开了,“好,现在跟着我的节奏,叫你用力就用力,不用的时候千万憋住。”
乔逸帆扳开颜欢的脸,沉声问:“听到没有?”
颜欢望着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出声。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穿着宽松的短裙,双腿岔开,毫无形象,自然而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头母猪,毫无自尊可言。
这一刻,在乔逸帆的注视下,甚至感到了屈rǔ。
“你出去。”她用力挤出字,瞪着他。
他微愣之后摇头,“我要亲眼看着我女儿出生。”
她坚决要他出去,“你不出去我不生了。”
乔逸帆被惹怒了,瞪着她,冷冷说:“你不生还可以剖腹,你以为我在乎吗?”
颜欢震住了。
她是知道他不在乎的,没想到他紧接着说出来的话更加难听,“对我女儿而言,你只不过是个蕴育的袋子,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怎么?想加价?”
屈rǔ,在心中苦涩地蔓延开来。
助产师一直在摸着她的肚子,注意一旁的仪器变化,她突然就大声喊让她用力,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数秒过后,感觉有什么自身体里缓缓剥离。
这过程既痛苦又奇妙,她听到助产师笑了起来,随手轻轻一拍,头顶一声啼哭炸响,“小公主的头发又浓又黑,很健康。”
只听到这么一句话,累到极致的颜欢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很安静,汪姨坐在一旁陪着她,满眼同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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