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凉。
听的苏橙心惊胆战起来，她往后退，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与他拉开陌生的距离。
双手紧了紧肩上的包带，低头，从他身侧匆匆往外走。
“苏橙……”他低低地换她，伸手去抓，她像是被烫到似的躲开他。
仿佛……仿佛他身上带了病毒，染了瘟疫，她想要离他远远的。
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娉婷柔曼的身影越走越快，最终消失在电梯前。
徐长风仍旧呆站在原地，身后早已没了动静。
“砰——”他忽然抬手，一拳头重重地打在了墙壁上，骨关节发出咯吱咯吱声，濡湿的液体伴着疼痛顺着墙壁往下流，氤氲了手背。
他不知疼痛，直到身上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才回过神，也没看来电显示，接通。
“长风，明晚回来一趟，有家宴。”徐母的声音悠悠扬起。
他清醒过来，应了一声：“知道了。”
徐母立即追问：“你一定要回家的。”
“好。”不耐烦的应了一个字，结束通话，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黑暗。
嘴角无声扯过一抹苦笑，抬脚，朝外走去。
……
简直不敢相信。
苏橙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寓所。
都这么晚了，她也不想折腾了，无奈回家，打开门，孟向南坐在客厅里，面前多了一本笔记本，看样子是新买的。
他抬眼看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橙踢掉高跟鞋，赤着脚走向客厅，恹恹地坐到沙发上，魂不守舍的，一直发呆。
孟向南抬腿踢了她一下，她回神，瞪了一眼孟向南：“你gān什么？”
孟向南盯着她，“发什么呆？”
苏橙怔住。
是啊，她发什么呆。
可能人家台北这边比较开放，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在一起挺正常的，她为什么非要纠结在意这个问题？
不是说好不原谅徐长风，和他划清界限的吗？
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好奇。
“孟向南……”她舔了舔唇，虚心地望着孟向南，吞吞吐吐地问：“你第一次……什么时候？”
孟向南俊脸上闪过一丝古怪，随即坦然自若地开口：“二十岁，在大学的时候。”
苏橙眨了眨眼。
二十岁，这个年龄她还算能接受。
“为什么问这个？”
苏橙摆手摇头，“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
孟向南看了看她，突地又问：“你吃晚饭了吗？”
苏橙后知后觉地揉了揉肚子，早就饿过了。
起身，到厨房里一看，空空如也，什么吃的都没有。
桌子倒是收拾gān净了，厨房也很整洁。
她突然感到失望。
如果是徐长风在这儿，等着她的永远是美味的好吃的，还有他暖暖的微笑。
可是……可是徐长风15岁就让女生怀孕了。
“孟向南，我饿了怎么办？”从厨房没jīng打采地出来，语气一下子焉了下去。
孟向南合上笔记本起身，“我带你出去吃。”
“出去吃，总是出去吃，外面的饭菜根本不新鲜，也不卫生，还到处都是地沟油，你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冲孟向南发火。
孟向南看了看她，眸色倒是变得深沉起来，“苏橙，你喜欢在家里吃饭？”
苏橙抿唇，不说话。
“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并不知道。”
孟向南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走向厨房，他去看了一下冰箱，随即拿出了几样蔬菜，不甚熟练但很认真地清洗切好。
苏橙站在一旁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的问：“你要做什么？”
孟向南挑眉：“看不出来？”
“你会做饭？”苏橙不敢相信。
孟向南稍稍点头，“只会一点，手艺不好，停留在能煮熟的水平。”
苏橙泄气地坐到一旁的餐椅上，以她现在的状态，只要是熟的她都吃得下去。
孟向南动作不快，苏橙等了好久才等到两菜一汤，她也顾不得味道怎样，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孟向南坐在一旁，认真地盯着她，“你要是喜欢在家吃饭，我会认真学习一下。”
这话，让苏橙吃不下去了。
摇头，“没必要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孟向南往后倚，斜着眼看苏橙，很久都没出出声。
苏橙起身，“我去休息了，晚安。”
她径直走进卧室，洗漱，擦gān头发躺到chuáng上，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拂过徐长风的脸，以及他当时浑身僵硬的样子。
他是害怕么？
既然是他做的，又过了这么多年，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胡思乱想着，睡意全无。
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声，下雨了。
她起身去关窗户，忽地发现寓所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有个人影依靠在车头，正在抽烟。
路灯下，能看见他时不时地抬头朝着她的寓所看过来，她的寓所只在三楼，她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徐长风。
徐长风，他半夜不睡觉，站在她家楼下做什么？
下雨了，也不知道坐进车里？
秀眉紧蹙，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男人。
雨渐渐大了，很快就会淋湿衣服。
然而他站在那儿，仍然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手中的烟熄了，双手撑在引擎盖上，仰头望天。
大雨冲刷着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qíng。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坐进车内。
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烦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拿出手机犹豫再三，最后终于是拨了出去，很快，电话接通了。
两人保持沉默，谁也不先开口。
半晌，苏橙开口，问：“徐长风，你现在在哪儿？”
那边静了一下，徐长风答：“你不是看见了吗？”
苏橙心口一滞，没想到徐长风眼尖，看见了她。
“外面下雨了，你站在下面做什么？”
徐长风静了足足两分钟才开口：“想让大雨冲刷掉我的污秽，好让我足以配得上你。”
苏橙心脏一揪，有些闷闷的疼起来。
“徐长风，我说过不会原谅你的，你赶紧走吧。”
☆、8 你觉得恶心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徐长风的声音，坚定执拗地传了过来。
苏橙抿唇，“徐秘书，你是个成年人了，请成熟理智一点，行吗？”
“再成熟理智，我仍是要看着你。”
他的声音伴随着大雨，没有被丝毫gān扰，反而格外的清晰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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