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长大,也还是晚辈,多少不一是个心意,你们别嫌弃,都收下吧。”
兴义的爸妈也在一旁帮衬,“收下,收下吧。”话毕,也主动掏出几个红包了,分给了几个晚辈,又说,“不久的将来,等你们几个成家立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这压岁钱啊,就不会给你们啦!”
说完,众人都笑了。小哥哥笑得尤其灿烂,想必,多是因为自己的婚期降至,而产生的由衷的欢喜吧!
时间辗转便到了中午,姑父说,“惠惠,去,把你爸妈都叫来,今天就在我们家团年了。”
“不用了,姑父,我们家还有客人。”
“什么客人?”
正说着,不远处,一个陌生男人迎面而来,他的手中提着两个行李箱,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乔惠惠的。众人好奇,唯有兴义上前,“乐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和惠惠下午三点的飞机,回其州。
“这位是……”雪表姐直勾勾地盯着惠惠,充满了好奇。
“我是他男朋友。”乐晖走到乔惠惠跟前,一脸真诚,“给各位长辈拜年了。”
乐晖应付众人的话,乔惠惠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如此急迫地赶来,要带她走,想必,耀的qíng况当真不大好,心里突突着,有点慌乱。
一旁的兴义也失了言语,默默地看着乔惠惠。
“姑父,叔、婶,真是抱歉,不能陪你们吃个团圆饭了。”乔惠惠欠了欠身子,走到了乐晖身边,好像别无选择似的,“姑父,叔、婶,不能陪你们吃饭啦,我还有事,必须回其州一趟,下次再会,再见!”说完,乔惠惠便随了乐晖而去。
“惠……”兴义似有许多话要说,却终究目送乔惠惠离去,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二十四
机舱内,飞机迟迟没有起飞,大致要晚点了,但广播里未闻任何“致歉”的说辞。
两个人都闷闷的,不置一词。
乔惠惠将身子侧左,然后侧右,然后,再侧左,如此反复……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乐晖牵着乔惠惠的手,几分关切。
“不……没有……”话一出口,胸口倒是更是闷了,“他现在qíng况如何?”折磨了乔惠惠一整晚的话,终究脱口而出。
“脾脏破裂,左腿骨折……最严重的是,颅内出血,医生说……”
“呜呜呜……”不等话未说话,乔惠惠掩面而泣。
乐晖一把搂过乔惠惠,“别太难过了,你能赶去看他,我相信,他的病qíng会有起色的。”
“我……”乔惠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瞧你这个样子,他看了也会心疼的。”那安慰的话,听得乔惠惠愈加悲伤,这时,才听见机舱内甜美的声音,“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
整整飞行过程中,乐晖一直牵着乔惠惠,他明显地察觉到,乔惠惠的手在发颤,整个人都在发颤,不知是由于伤心,还是害怕。无论因为什么,他都准确地获悉了一件事——耀在乔惠惠的心里很重要,她在乎他。
两个小时的飞机,40分钟的车程,然后,直达医院。
按了电梯,等电梯,当电梯下降到2楼,下一秒就能到底的时候,乐晖的电话响了,乐晖匆忙地接了。通话很短,语言很仓促,然后,他垂下眼睑,呆呆地看着乔惠惠,“他……走了。”
一个软身,乔惠惠直接坐到了地上。
“叮!”电梯门开了,从里面涌出来形形□□的人,带着别样的冷漠,从乔惠惠身侧擦肩……“惠惠,起来。”“惠惠,快起来。”乐晖一面护着她,不让行人冲撞到她,一面试图将她扶起来,可此刻的乔惠惠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扶不起来。
乔惠惠紧紧抓住乐晖的手臂,“带我见他……带我去见他……”乞求的眼神,看起来无比哀怨,
“好,你先起来。”
一张平板chuáng上,纯白色的被单看起来尤为扎眼。
乔惠惠沉思了许久,才伸手去揭那白色的被单,被单掀开的一瞬,乔惠惠的脚再次软了下去,双手勉qiáng支撑着chuáng沿,整个人才不至于轰然倒地,“耀哥……”久违的一声呼喊,只是耀,再也听不到了。
“耀哥……”乔惠惠泪如雨下,嘴里只是反复喊着这两个词,乐晖忍不住又上前抱住了他,“惠惠,惠惠……”他也忍不住落泪了。
乔惠惠不懂,心为何如此痛,悲伤仿佛没有尽头。她只能放纵地哭泣,让眼泪无所忌惮地挥洒……乐晖也只是由着她,不劝阻,也没有过多的安慰。
最后,两人相拥而泣。
“节哀吧,我们要例行公事了。”一个生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然后,便见两个护士装扮的男人,从一个大柜子里取出一个大袋子,将被单重新盖上。连同着chuáng单和被单一并将人裹了起来,那粗bào的动作,丝毫未曾顾及身旁的亲友。
“不要!”乔惠惠厉声喊道,“不要,你们不要!”
乐晖大力地环抱住乔惠惠,然后,拼尽全力将她带出了小房间。
走廊上,乔惠惠悲怆的声音仿佛能惊动整座医院,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痛楚。最后,她差不多是晕厥着,被乐晖抱出了医院。
在家躺了整整三天,乐晖一直守护在旁。
乔惠惠再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憔悴得令人害怕。但心中的抑郁却丝毫没有减少。乐晖好几次yù言又止,乔惠惠都看在眼里,最后,还是她主动问了,“你想说什么?”
“我其实……我其实没有办法理解,你为何这么难过?”
“我也不懂。”
“你们……你们在一起过?”他问得十分小心,但答案他似乎早已明白。
“没有。”乔惠惠的口吻突然有些放松。
“那……你们肯定共同经历过什么,不然,我实在想象不到,你的眼泪为什么而流。”
乔惠惠目视远方,似乎着意要回味些什么,但真是荒唐,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回味,她只得苦笑一回,“经历?他□□了我,这算么?”
“……”乐晖瞠目结舌。
“葬礼是明天下午吗?”乔惠惠似乎也不想就此深究下去,却转而问道。
乐晖把头埋了下去,沉默了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你会去吗?”
乐晖又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明天下午,再过来接我。”乔惠惠温柔地看着乐晖,语气也显得十分从容。
乐晖抬起头来,用从未有过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惠惠,这个脸上有小雀斑的女孩,这个第一回见面就冲他粲然一笑的女孩,她的一切,他似乎才刚刚有些明白……只是,她懂得自己的感受吗?他要如何向她诉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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