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何平的手机找到了。但手机已经被刷机了,现在信息组正在尝试找回刷机前的信息。”
诸弯弯睁大眼睛,急忙问:“手机是从哪儿找到的?”
难道说是凶手……
“跟案子没有关系,从一大爷那儿找到的。他27号早晨去河岸边晨练,正好看到有手机掉在岸边,就捡回去想自己用,因为有密码,就让孙子拿去刷机解开。”
他解释,“徐日说他在检查何平衣物的时候发现,何平有把手机塞在裤子前口袋的习惯,估计是在跳河前觉得手机碍事,就随手拿出来丢了。”
“随手丢了?”
诸弯弯有点失望,“我还以为凶手肯定会想办法拿走何平的手机。”
她叹气,“既然她没有在意手机的事,就说明她完全不担心何平的手机会让她bào露,我们找到也好,找不到也好,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她不担心,只能说明‘她认为’自己不会bào露,又不等于绝对不会bào露。”陆淼振奋士气,“先去信息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呢。”
——
在信息组的赶工下,何平手机的内容被顺利找回,他的微信也完整地展现在了诸弯弯的眼前。
Bellman。
只有一个好友。
和他的微博一模一样。
而他的好友也和微博里的一样,“崔嘉action”,是崔嘉的微博名,同样也是崔嘉微信的昵称。
崔嘉的手机内容,诸弯弯已经一字不差得看过了,她可以保证,里面绝对没有bellman这样一个好友,更没有那一串串数不清的对话。
信息组正在向陆淼说明:“两人是通过微信的Friend shakejiāo友功能认识的。3月13日添加了好友,开始聊天。”
陆淼问:“有办法查到这个‘崔嘉action’的信息吗?”
“对方的微信号申请得很早,是用企鹅号注册的,也没绑定手机。你要是能把那个手机拿过来,所有你想要的信息我都能给你找到。但你现在就给我一个微信账号,我确实提供不了其他的信息。”
信息组补充: “账号曾经登录过的ip地址倒是能查到,最后的登录地是你们在查的那个酒吧,也是在那里登出的。除了那个ip以外,就是覆盖整个玉兰大学的无线网,没办法追踪。就这两个。”
陆淼不想放弃:“我们不能想办法登录这个账号吗?”
“能登陆,但里面是空的,所有的内容全部都被删除了。”
猜到陆淼想问什么,信息组直接回答,“被删除的内容找不回来。微信的内容只有本地能保存,就是我刚才说的,你得把常用这个账号的手机拿给我,不然我们看到的就只一个空微信。没有好友、没有聊天记录、没有朋友圈。”
不能从这条线查……
诸弯弯走过去:“能把所有他和‘崔嘉action’的聊天记录都导出来吗?”
20分钟后,诸弯弯抱着一套辞海厚的A4纸,灌了一杯从陈不周那里没收来的黑咖啡,坐进办公位,翻开第一页聊天记录。
——
7月1日,“殉qíng案”调查进行的四天。
上午8点,刑侦总局对田苗进行了qiáng制传唤。
在这之前的一个小时里,重案一组对于这个案子,进行了组内的正式汇报。
做汇报的,是诸弯弯。
“从聊天记录里看,何平本来就被生活压迫得只能苟延残喘,jīng神早就已经崩溃,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这个‘崔嘉action’的出现,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救赎。”
“相貌美丽、家境优渥、学识渊博,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愿意施舍给贫穷自卑的自己一点爱qíng,这瞬间成为了他全部的支柱。这种扭曲的爱恋,在微信的对话中qiáng烈得表现了出来。我能感觉到,凶手自然也能看出来。但她并不在意,甚至很享受何平对她的疯狂。”
把想了好久的开场白说完,她cao作着电脑里的ppt,翻到下一页。
“作案的萌芽,是从她告诉何平“她的失眠”开始的。可以看出,她只是在无意的闲聊中说到了自杀,但何平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从那时起,她就不断试探地对何平提到自杀计划,一步步在对话中把计划完善。而何平没有任何的怀疑,就像他在遗书中说的,他真的在听从她所有的声音。”
“那么,与何平聊天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看了一遍所有人,然后宣布:“不是崔嘉!”
她马上给他们看证据,“今年的3月16日的14点到15点,崔嘉正在做直播。直播期间,她一次都没有拿起过手机。但当天的14点28分,何平却收到了’崔嘉action’发来的消息。”
“她并不担心我们找到何平的手机。也对,她跟何平的聊天,用的完全是崔嘉的语气,说的也是崔嘉做的事qíng。她在彻头彻尾的模仿崔嘉,一点都没有bào露真实的自我。”
“可是,模仿得再像,她也不是崔嘉!”
诸弯弯仰着脸,“毕竟杀人的念头是近期才萌发的,她不可能从一开始就谨慎到不露马脚。比如说……”
她翻到下一页,是崔嘉微信朋友圈里的一组图片。
“4月17是孙毓的生日。崔嘉应该是很想挽回她们之间的友qíng,所以她瞒着孙毓,向田苗和张心乔提议,给孙毓制造一个生日惊喜。当天,下课后,张心乔陪着孙毓,拖延她回去的时间,而崔嘉和田苗则在寝室里加紧布置。”
“这张照片,是崔嘉在朋友圈里发布的。而这张,则是凶手发给何平的。看出区别了吗?”
她踮着脚,费劲地去指不同的地方,“凶手发给和平的照片,右侧多了一小部分,上面有孙毓桌子上的水瓶。而崔嘉发出来的,是已经剪裁过的图片。”
她解释:“有水瓶的那张是原图,是田苗拍的。崔嘉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也是田苗发给她的。在崔嘉的微信里,有确凿的对话证据。”
她说:“如果田苗没有把这张照片发给孙毓或张心乔,那与何平聊天、最终诱导何平自杀并杀人的,就只能是她。”
“这可能就是我们一直以来拼命在找的、唯一的证据。”
……
田苗当然没有把那张照片发给孙毓或张心乔,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曾经错误地把它发给了何平。直到听完关于那张照片的问题前,她都还自信得认为,谁都不可能找到她犯罪的证据。
毕竟,她和何平联系的微信账是用多年前的企鹅号注册的,那时候企鹅号的申请也不需要手机等身份认证,没有人能通过这个查出她是谁。
她用的手机,是从没放过sim卡的闲置手机,是充话费送的廉价机型,一直放在学校里,偶尔想起来,才会打开看一看。
就连她跟何平聊天,也是在完美地扮演着崔嘉,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次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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