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程之却突然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疯了?!闭嘴!”
“姐,看来你是欠我的,先是老公被我弄走了,现在连爹妈都要被我弄走了!”程之气程昭巍的不分青红皂白,开始口不择言地挑衅。
“程之!闭上你的嘴!”程念急了,差点也一个巴掌扇过去。她马上知道程之要说什么,心里清楚,这件事一旦说出来,爸妈的态度将很难有转圜的余地。
程昭巍停住了,喘着粗气问:“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有什么好瞒的,姐,你能瞒一辈子吗?”程之豁出去了,连程念也来不及阻止他。“你们以为,你们的好女婿是怎么被发现的,他喜欢我啊,被我给揍了!后来又去骚扰我,让我姐我俩共侍一夫!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啊,”
这话说得当真是不堪入耳,夏婉哭叫着站起来,抡起拳头就往程之身上捶,边打边哭:“你这个混小子,连你姐夫……”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只是靠在程之身上哭。
程之没有去扶她,声音骤然冷下来,吵架的力气似乎也被抽空了:“接着说,连我姐夫什么?连我姐夫也不放过?你们知道我喜欢男的,就得出我勾引了毕书桦这种结论,三观真是令人震惊。”
夏婉站直身体,一边哭一边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你要气死你妈吗?”程昭巍意外得知过年矛盾的真相,感觉事qíng有些失控,决定改日再谈,他挥挥手:“你给我回房反省,我警告你,想不告而别,就要做好跟这个家断绝关系的准备。”
程之眼前发黑,脸上火辣辣地疼。要不是残留了那么一点理智,他真想往防盗门那里走。“毕书桦这件事,我们从头到尾都顾及你们俩的感受,今天才知道是我犯傻了,因为你俩从头到尾也没顾及过我的感受。”
程之走到一半,气不过,又返回身来:“我说你俩怎么不把我拉到jīng神病院电一电呢,要么就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见他,不让我联系他,像别的家长那样。”
程昭巍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程之的卧室钥匙,连着手机一起砸向他:“滚!”
“我话先说在前面。”程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冷笑一声:“如果这个举动能让你们好受点,可以。不过你们可别指望我能反省出什么来。”
40.离家
反省的日子没过几天家里便来了客人,程之听到外面的动静,因为鼻青脸肿,不好见客,只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趴在写字台上听,过一会就觉得不对,外面没有寒暄的声音,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几乎没有。
他趴到门板上,听到隐约的低声jiāo谈。
“什么时候开始的……”
“……”
“我听说……”
“是的,刚刚过世……”
程之听到这句,心剧烈一颤,谁来了?纪卿然吗?奶奶确实是刚刚过世……可他怎么来了,来找自己吗,还是被爸妈叫来的?
他抓紧门把手就想出去,却不知怎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冷静下来。如果纪卿然看到自己身上的伤,会把爸妈想象成凶神恶煞吧……更何况,程之也不想让他担心,只能继续偷听。
“之之的生活自己能保证,他是个男子汉,总不会让你来养他,他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对不起,阿姨,我是真心诚意想要跟程之在一起,我说能保证程之的生活条件,您觉得不屑,我说能给他想要的感qíng,您觉得幼稚,那么我只有用坚持来证明了。”
“……那你跟他在一起,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你是没有父母了——”
程之听到这里心如刀割,用力推开门。
“梆——”纪卿然已经做好骂不还口的准备,突然听到某处一声巨响。程昭巍正面对他站着,夏婉坐在沙发里,脊背挺得笔直,听到这一声,都跟着转过头来。
程昭巍立刻厉声训斥:“你gān什么!又要发什么疯?”
程之抱着臂慢慢走过来,“如你们所愿了,够了吧?我早该知道,你们让他来,不是想要好好解决这件事的。”
“那是因为——”
“把人叫来羞rǔ一顿很有趣吗?!试想如果他父母还健在,也跟你们一样的态度对待我,你是什么感觉?爸,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在餐厅帮他的时候,我可没看见你那里看不起他了,现在倒好,开始双标了?”
程昭巍一惊,自然马上想起几年前的事,也同样想起纪卿然当时的窘境,他惊讶道:“是你!”
纪卿然深知此时不能和程之一起反驳,只是简单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先出去等我一会。”程之yīn着脸,伸手轻轻推了纪卿然一把,后者担心地看看他脸上的伤,又怕自己在程昭巍眼前晃再次燃起他的怒火,只得离开。
“叔叔,阿姨。”纪卿然想了想,还是吐露心声:“我这辈子失去的人太多了,差点连程之也失去。程之曾经说,我用奶奶一个家人换他的三个家人,其实很不公平,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他。但是我既不想失去他,也不想让他失去你们。所以请你们……请你们无论如何也不要离他而去。”
他冲着夏婉和程昭巍鞠了一躬:“别再打他了。”
纪卿然一出去,程之的jīng神也松懈下来,“我告诉过你们,毕书桦的事qíng,我们从头到尾都顾及你们俩的感受,现在算我求求你们,在这件事上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我说了,你如果执意要离开这个家,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程之含泪耸耸肩:“我本想让你多一个儿子的。”说罢,他把钥匙随便往面前一扔,转身大步走出了门,头也不回。
纪卿然等在门外,很久听不到什么动静,正想走回门口,却看到程之大步流星向他走来,抛下一个走字,再无他言。
两人心qíng都不好,回去的火车上一路无言。程之心中有愧,因为父母说了那样过分的话;纪卿然同样心中有愧,他猜测程之已经因为自己离家出走了。
然而最让程之伤心的,是当他说出毕书桦的事qíng时,夏婉居然仅凭直觉就想断言,是他先对毕书桦做了什么表示,对方才有所行动。
程之在微博上看到过许多qiángjian案,下面很多理论都是“苍蝇不叮无fèng的蛋”,他在深深体验到受害者感受的同时,也庆幸自己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这种来自母亲的怀疑,让他即使只是想起那句未说完的话,都会露出愤怒的表qíng。
纪卿然探过身,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一言不发。
程之却突然抓住他的手,闭着眼问道:“你在我家里说的那些话,是怎么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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