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_李暮夕【完结】(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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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教授心里有点气,怼他:“我不信你什么都不怕?难道你知道自己明天就要死了,还能安安稳稳站在这儿执勤?”

  老人家这脾气,上来跟□□桶似的。这帮老学究里,就他最不好惹,以前给中央那些首长调理身体,一旦他们不按照他的医嘱来办也要开骂。

  他是医生的时候,病人一定要听他的话,这会儿他是长辈,不管脾气再臭,年轻人也只能受着。

  方戒北苦笑,也不顶嘴。

  叶教授心宽体胖,过了会儿也缓过来了,瞥他一眼,别扭地别过头,不耐烦地摆高了手:“走了走了,还杵这儿gān嘛?老周是寿终正寝,我还不至于在这儿伤chūn悲秋的。”

  到了偏厅门口,李常委正背着手站在那边,笑眯眯看着他呢,跟个弥勒佛似的。

  叶教授老脸一赧,骂道:“看什么看?老头子我好得很,老狐狸,看我笑话呢?”摇手招呼方辞,大步就离开了。

  李常委苦笑,回头和方戒北一拍手又一摊:“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看看他,这什么脾气啊?也就他老伴儿受得了他。”

  方戒北神色如常,不搭话。

  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明智的。

  李常委拍了一下他肩膀:“你小子啊,贼jīng明。走吧,走吧,去看老周最后一面。”

  两人往前厅去了。

  送灵队伍在众人的瞩目中走远了,乐声响在耳边,像飘得很远,就像还在骨膜中不住震动。方辞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说话。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人的一生真的太短暂了,如果不能有所为,等到百年后,恐怕比一抔huáng土还不如。

  ……

  过两天,方辞舔着脸跟着两位教授去了中南海参加项目会议。不过,她没资格进会场,和朱晴、周宜雨三人蹲在厅外。

  周宜雨照例很沉默,低头咬带来的饼gān。

  朱晴看到就叫起来了:“我又忘记带吃的了。”这下好了,外面和各个门都戒严了,想找吃的?比登天都难。

  周宜雨把饼gān分了她一半。看到方辞也在看她,又把手里的分了几块给她。

  方辞接过来说“谢谢”,咬了几口发现她脸色憔悴,吃东西的速度很慢,多嘴问了句:“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吗?”

  周宜雨怔松,后知后觉地摇头:“没,没事儿。”说完加了一句,“家里的事qíng,我弟弟生病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心里头担心。”

  朱晴知道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忙说:“你缺钱吗?我借给你,我零花钱很多的。”

  周宜雨摇头:“没事儿,真的没事。”

  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

  朱晴和方辞走了,她心烦意乱地靠到了石柱子上。她弟弟的肾坏了,不止缺钱,还缺需要匹配的□□。但是,她的血型和他的不符,这件事,就这么被司仲城抓住了把柄,一直要挟她到现在。

  她每一天都备受良心的谴责,两天前,参加了周院士的追悼会,内心更加痛苦。

  她忽然明白,很多事qíng,在生死离别面前都是小事。

  而生死离别,在家国大业和要坚守的信仰面前,又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就是活着也是苟活。

  她要是真的继续帮司仲城,就算她弟弟侥幸活了,她也不会快乐,他弟弟也是。

  屋檐下的大红灯笼跟以前她来的时候见过的一样,还是那么红彤彤的,被傍晚的霞光映照地更加温暖。

  她又靠着白杨树想了很久。

  直到会议结束。

  傍晚的时候,方戒北值完勤回来,和骆云廷走一道儿。骆云廷说起今天的会议:“我就站旁边,听得可真是热血沸腾啊,感觉都要称霸宇宙了。别的不说,这些老师的信心是真的足,就我我就说不出这么有底气的话。”

  方戒北说:“你以为真是说着玩的?在神舟五号上天之前,国外多少人看我们笑话?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国家的科技水平怎么样?第一颗□□是怎么在西部爆炸的?”

  那时候,□□和□□的研发是属于绝对机密,哪怕是关系再亲密的邻国友邦,对外也守口如瓶。要研制,就得靠自己。

  方戒北虽然没有经历过,看过的也只有寥寥的几页报道,以及长辈们的侃侃而谈,却能够想象出来。再没有任何帮助和借鉴的基础中,这些老师是怎样翻阅国内外关于此类的报刊、典籍和不断的探索和研究,才能研制出来。

  其中经历的时间,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没有信心和底气,没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一般人失败几次就会放弃。就像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看不到任何光亮,很难支撑下去。

  他有个叔叔是研究陶瓷工学的,之前签署了一个保密条例,在国外某个山谷里研究了近三十年,最近才解密回国。

  他没结过婚,膝下也没有子女,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再谈恋爱,就让他妈帮着物色一个年级差不多的,凑个伴儿。

  今天下午他去看了他,两个人,在亭子里聊了很久,坐了一个下午。

  回来时,手里拎了一袋子茶叶,说是他老家种的。

  方戒北提了提手里的纸袋,包装还是手工的,带着老人家特有的那点儿淳朴和心意,比那些昂贵的礼物都要珍贵。

  拜别了骆云廷,快进院门的时候,远处有人叫住他。

  方戒北回去,意外地发现,竟然是周宜雨。

  走得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也为难,似乎有什么隐qíng。方戒北也不好追着问,踯躅着:“你有什么事儿吗?”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来找他了。

  印象里,周宜雨不是一个爱找事的,如果是小事,她只会自己闷心里。这副样子,看着不像小事。方戒北也不好掉头就走,可到底是不熟,有点尴尬。

  周宜雨也不想他这么为难,可这件事,她实在找不到别人帮了。想了想,她终于一咬牙,开口道:“我想了很久,我信得过的人不多,虽然咱们不熟,但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有cao守的人,我只告诉你。”

  她抬起头来,说了几句话。

  方戒北捏紧了手里的茶叶,深深地皱起眉。

  第087章 尘埃落定

  司仲城是在南京的雨花巷被捕的。

  时间是四月末, 一个细雨纷纷的huáng昏。

  雨花巷这地方, 在滨海的东南区域, 是个半城镇化的地方, 依山傍水,地势较低,往年到了梅雨季节,雨就下个不停,水淹到膝盖都是常事。那天车开到几里外就停了,方戒北一行人gān脆弃车步行。

  “这一区, 面积不大, 可光是排水井就有上万座,你信不信?”骆云廷跟他说笑。

  方戒北说:“办正事儿, 别老是嘻嘻哈哈的。”

  “我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吗?不就抓一个境外来的黑道头子?到了咱这地界,是龙他得给我趴着,是虎他也得给我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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