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小时候同一个大院里,被她欺负过的孩子可是数之不尽,大半都中招过。那时候,她每次闯完祸就逃回家,也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每次她这样,他就知道,这是又闯祸了,要他给她去善后呢。
他能怎么样?他又有什么办法?
只要你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每次闯祸让他背黑锅一样,他嘴里说,方辞,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下次再也不会管你了,可下一次,他还是不会不管她。
“哥——”方辞说着梦话,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巴一伸,如遇见了仇人那边,恶狠狠地叼住了他的胸章。
饶是方戒北这么沉着自持的人,都忍不住眼角抽搐,按住她的头,又伸手去拉那胸章,“方辞,松嘴!”
她却像是来劲了似的,狠狠地咬,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把她甩开。
没一会儿,他听到“嘎嘣”一声,这枚坚硬的胸章居然被她咬断了。
这时,她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嘴巴,跟八爪鱼似的攀上他的肩头,继续睡了。
方戒北看看手里断成两截的胸章,又看了看睡得格外香甜的怀里人,这一刻,真有种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后来把她送回小医馆,都打烊关门了,他gān脆打了个电话给樊真。
电话响了两声才接起来,樊真的语气是真的恶劣:“方戒北,我跟你说过了,没事别打我电话,我跟你不熟!”
方戒北说:“方辞睡着了,在我这儿。”
樊真在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咬着牙说:“我在家,你赶紧把她送过来。”挂断之前,方戒北又听见了她小声的嘀咕声,“随随便便就睡着,小心哪天一觉醒来就被人卖了。”
方戒北没有在路上耽搁,把方辞送去了樊真那边。
樊真是个小明星,是燕京这边一家中型娱乐公司里的二三流艺人。她不愿意靠家里,也不喜欢束缚,所以大学毕业就出来租房子住了,现下住在东三环一个中高等小区里。
方戒北那辆破车,门还没进就被拦了下来。保安狗眼看人低,非要他出来登记。要是往常,他也不跟这种人计较,顶多冷着脸登记一下,这会儿胸章刚刚被方辞咬断,正在气头上,烦着短期内能不能补办,压根不想理睬这帮人。
“说的是你呢,出来登记一下,麻烦配合。”
他直接掏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执行公务。”
保安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再也不敢拦着了,直接挥手让另一人开了横杠,放他进去。
车进去后,另一个保安过来捶他的肩:“你可真够怂的,这小白脸给你看了什么啊?”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人家说你妨碍公务。”这保安压低了声音说,“中警局的。”
另一个人吃了一惊。
再不敢多问了。
第037章 苏糖
樊真听到铃响来开门,瞪了他一眼,把方辞接了过去,可人还杵着门口,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儿?”
摆明了不想让他进去。意思很明显了,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方戒北对她略微颔首:“麻烦你照顾她。”
樊真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反手就把门给碰上了。丫长得人模狗样的,当年怎么gān出那种事qíng。方辞这个大傻bī,居然还跟他搅和在一起?
樊真想起来就气,把她扔到沙发里后,泄愤似的狠狠在她的大胸上掐了一把。
胸大无脑,说的就是这种女人!
……
第二天起来,方辞觉得腰酸背痛,打眼一看,发现自己被人扔在了沙发里一晚上,她火气就上来了:“方戒北!”
“大清早的叫什么chūn?”樊真从屋里过来,直接把一个枕头砸到她脸上,“怎么就就是没记xing呢?这混球除了长得好点,哪里好了?他害得你被整个院里的人嘲笑,你忘了?”
方辞抱住脑袋,等她不打她了,才颤巍巍地伸出脑袋:“原来是在你这儿啊。”
樊真冷笑:“怎么,你还想和他方戒北躺在宾馆里啊?”心里却想,这厮这一点还可以,至少从来不乘人之危。
方辞委屈地说:“我哪里有这么想?”
樊真恨铁不成钢:“从我之前再次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行。这才撑了几天啊,你怎么又跟他黏糊起来了?我的小祖宗,以你这条件,找什么样儿的找不到,非要他不可啊?”
方辞沉默,不开口。
樊真气得不行,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中午吃饭,方辞也赖在她这儿不肯回去。樊真嘴里骂她,还是不舍得饿她,叮嘱了两句就出门买菜去了。
方辞掏出手机看,发现有两条来信。
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睡了吗?”——昨晚23:11分。
“你把我的胸章咬断了,今个儿早上我去找了骆首长,他告诉我,补办起码要一个月。”——今早7:45分。
方辞来来回回把这两条短信看了一遍,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这人就这样,话总是说一半。
他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她咬断了他的胸章?她怎么不记得了,别是他自己弄断的故意赖在她头上吧。这么想,方辞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把手机丢回了沙发里,继续盘着腿看电话。可转念一想,他这人是不屑于拿这种事qíng扯谎的,又想了想自己平日睡觉时的德行,心里一个“咯噔”——别真是她给咬断的吧?
他是中警局第一团团长,是王牌团,跟其他那些隶属于各师的兵团不一样,直接归总参那位骆首长统辖。据说他们团都是jīng英里的jīng英,不但身手非凡,一个能抵十个特警,且个个都是全能的外jiāo官,平日跟着中央那些最高领导出去,不但要担当保镖,还要负责翻译、防窃听、反追踪……处理各种突发事件。
他那枚胸章,听说还是骆首长亲自戴上去的呢。
方辞有点心虚。
这应该不犯法吧?她又不是故意损坏的。
可能是她这边太久没有回音,过了会儿,方戒北又发来了一条短信——“我给你买了苏糖,你要吃吗?”
方辞怔了怔。
她爱吃苏糖,这事儿很少有人知道,方戒北算一个。因为这一带卖的少,且大多不正宗,她就认准了城东车轱里胡同那家,小时候总是缠着他去买。
他就骑着单车去给她买,来来回回要一两个小时。她每次都吃得心安理得,总觉得他上辈子是欠她的,就该对她好。
她也爱拿这事儿跟院里的其他女孩子炫耀,喜欢从她们嘴里听到惊讶的感慨,诸如“方戒北也会特地给人去买东西,我以为他就对谁都爱答不理呢”、“真的假的呀,我总觉得我跟他说两句他的眉梢里都像是透着不耐烦”、“方辞,你一定是骗人的吧”,云云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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