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_李暮夕【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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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云廷望着她,荒诞之余,又觉得又几分意外的欣喜。

  “你这么喜欢方戒北啊?”他笑着看着她。

  方辞真是讨厌这个人这种调调,好像什么都吃定了她似的,她特别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他接下来跟她说话她都当没听见,跟小孩子斗气似的,就当没听见,不理睬他。

  生平第一次被个小姑娘这么不待见,骆云廷苦笑。

  到了帽儿胡同,方辞都没跟他打招呼,径直跳下了车。

  她是真讨厌他,跟那些yù擒故纵跟他玩套路的姑娘不同。骆云廷意识到这点,望着她下车后就变得轻快许多的脚步,心里有些郁卒。

  ……

  这一次后,方辞去gān休所的次数就多了。她实在是怕沈建国,这个一脸严肃又刻板的汉子,要是她再不去,方老爷子还不会说什么,他可是会逮着她就往死里教训的。

  方修贤见她的次数多了,心qíng也明显好起来。

  这日,方辞带了些在蛋糕店里买的红豆餐包,跪在榻前掰给老爷子吃。老爷子平日没什么胃口,这会儿却破天荒地全吃了,拍着她的脑袋说:“还是小辞乖。”

  方颖从厨房过来,听了很不服气:“敢qíng我和大哥、三弟都是不孝顺的?大老爷地从纽约赶回来,三个过亿的大单都泡汤了,您还这么说,真叫人寒心啊。”

  她不yīn不阳的语气气得方修贤够呛,cao起手边的蒲扇就扔过去:“你给我滚。”

  方辞忙帮着劝。

  方颖也不在这儿讨嫌了,走到外面去了。这时候,方戒北正好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方颖向来喜欢这个三弟:“给老爷子送汤?”

  方戒北点头,推门进去:“您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方颖常年在国外,他又很久以前就去了部队,两人间虽然客套,却并不熟络。方颖xing格外向些,自然就多一些担待,跟他解释:“小辞也在上面。一会儿上去,你可别跟她闹别扭。”

  方戒北沉默了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到了楼上,方辞听到脚步声,望了过来。

  那日龃龉后,两人又是很长时间没见。她看到他,神色冷淡,只是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回头继续逗老爷子笑。

  以前她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种冷若冰霜、眼睛长在头顶上,半句话都不想跟你说的姿态。

  方戒北走过去,弯腰把汤倒入了碗中,递给老爷子:“清热的,您喝了有好处。”

  老爷子说:“先搁着我,我早上都喝了三大碗了,你们这是生怕我厕所上的不够多啊。”

  方戒北有些讪,放下了碗。

  方辞笑起来,嗔怪地说:“怎么说都是一片心啊。”她趴在老爷子手边,低头蹭着老人家的手心,像一只讨好邀宠的小猫咪。

  老爷子爱怜地揉着她的额头:“还是小辞好。”

  方戒北对方辞说:“爷爷常常念叨,你怎么总是不来看她。你那医馆也没有什么事,多来看看吧。”

  在老爷子面前,方辞还是给他面子的,不过没跟他说,只看着老爷子说:“爷爷,我一有空就过来,我保证。”

  方戒北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空气,心里空空的,很难受。不过,他向来不是个qíng绪外放的人,见她这样,也识趣地退去了楼下侍弄花糙。

  老爷子睡下后,方辞下了楼,到了庭院里。

  方戒北背对着她,弯腰给一盆绿牡丹浇水,洒得很细致,水流不多也不少,能很好地被花吸收,又不至于满溢而死。

  这种小心翼翼的细致呵护,让方辞有些恍惚。

  他浇完花回过身来:“……你下来了?”

  方辞点头,冷淡地看着他:“爷爷睡了,我下来走走。”

  “吃过了吗?”

  “还没。”

  “这边没有饭馆,我给你下碗面吧。”

  方辞就没拿正眼瞧他,姿态放得很高:“我不饿。”

  “别闹。”

  方辞讨厌极了他这种自诩为长辈的语气,看似平淡,透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他把她当什么了?他的小猫小狗吗?

  她抬头仰视他,可气势半点儿不弱:“我说不吃就是不吃。就算你去下了,我也不会吃。你以为我是童珂,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为什么你又要提她?”方戒北心里难受。

  方辞冷笑,走近他,咄咄bī人地瞪视着他:“她是你的心肝宝贝,不能提吗?”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我跟她没有什么。”方戒北也被她的无理取闹激起了几分意气。他冷着脸,把洒水壶的塑料柄紧紧攥在了掌心里,神qíng都是绷着的。

  方辞却乐意看见他这样不开心:“如果没有,怎么她每次叫你,你就爸爸地过去呢?你说没有,可咱大院的人可不是这么想,这么说的。他们都说,她是你的红颜知己,你的心肝宝贝,你跟她,就像伯牙与钟子期一样,比我这个艳俗的chuáng伴重要多了。”

  ——终于说出来了——方辞充满恨意地望着他。那些年,那些闲言碎语,就像yīn暗的苔藓,不断在她四周繁殖,把她团团包围,让她连喘口气都如斯困难。

  方辞微微喘气,身体都在颤抖。

  方戒北聪明没有见过这样对她,把那些恶意的、难以启齿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揭开了自己最痛的伤疤。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愤懑,她的伤口在流血,他忍不住伸手扶她。

  方辞却后退了一步:“你不要碰我!”

  “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我一点也不想听。”方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喜欢跟那些人打jiāo道,不喜欢解释,这些我都替你承担了。可是那天,你为什么又和童珂走了?方戒北,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

  “……”

  方辞失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不屑地说:“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而已。”

  他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如今她这样指责,也都是事实,他亦无法狡辩什么,便只能说:“小辞,我从始至终只喜欢过你。”

  “哥,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她慢慢后退,退入了庑廊的yīn影里。

  明明人还在那里,可方戒北只看到了屋檐垂落下来的yīn影,他伸手想去抓,却只摸到了她的一片衣角。凉滑的布料在他掌心快速拂过,稍纵即逝,等他回神,她已经走了。

  方戒北没有办法说什么。他心里也一片清明,哪怕说出童尧的事qíng,又能怎么样?方辞是那么孤傲乖戾,哪怕全心全意爱着他,从不避讳对他的爱意,她也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折腰。

  她在乎的,只是客观事实。

  而这些,恰恰是事实,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抹去的。他只能承受。

  可是哪怕彼此怨怼,互相伤害,也比她无视他的存在来得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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