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_李暮夕【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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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还没好,方辞和老爷子打了招呼,在沙发里坐了。

  老爷子却对她说:“都没有碗了,难道你还要回你那个小医馆哪?留下来吧,你的房间我天天让李嫂打扫着,进去就能住。”语气里,甚至还带着那么点儿讨好。

  方辞有些为难。

  李嫂拉住她的手劝:“老爷子就盼着你回来呢,你跟小北的事儿,是他不对,可这gān老爷子什么事儿啊?你这样,不是让他老人家心里难受吗?他都年纪一把了,小姑奶奶,你就别折腾他了。”

  老爷子也说:“老头子都半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了,这一生也算顺遂安乐,只有这一件事,真觉得对不住你。你这样,以后老头子去了下面,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姥姥?”

  老爷子重承诺,这一点,方辞也是知道的。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方辞也不想惹他生气难过,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老爷子喜出望外,招呼李嫂上楼帮她收拾房间。

  “别,我自己去,您忙着吧。”方辞忙拦住李嫂,自己上楼去了。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很大,向阳,两面落地窗,平日通风很好。方辞拉开了窗帘,用开了玻璃门,只留了隐形折叠门防蚊。

  因为她常年不回来,房间虽然天天打扫,却没有铺被褥。她去储藏室翻找了一下,发现被褥和衣服都放在相应的橱柜里,很方便寻找。

  她找到了以前的卡通如绒被,细心地铺上。

  身后忽然有个尖刻的女声响起:“你谁啊?”

  方辞回头,发现是个穿着浅蓝色圆领收腰裙的年轻女孩,留着披肩长发,正狐疑不定地打量她。她目光上下扫了方辞两眼,皱着眉开口:“新来的保姆吗?”

  话是这样,可她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方辞怔了一下,回答说:“不是的,我是客人。”说完就低头继续整理chuáng褥了。

  沈罗菲是新来的菲佣,还在燕京大学上学,此前没有见过方辞。见她打扮,似乎真的不像菲佣,可如果是客人,又怎么能随意出入主人的房间呢?而且,关于这间卧室的事qíng,李嫂之前就和她说过。

  沈罗菲出身不好,但是跟着李嫂一块儿进了方家后,来来往往接触那些显贵人物,渐渐的,眼界也高了起来,骨子里就自然而然升起一种对旁人的轻慢和存疑态度。比如她看待此刻的方辞,就像看待不清楚自己身份、不懂规矩的小姑娘。

  她多少是有点以半个主人自居的。而且,这个年轻女人的长相,让她本能地不喜,那是一种带着几分自卑的厌弃。

  于是,沈罗菲对方辞说:“这房间不能乱进的,你快出来吧。”

  方辞怔在那里。只怪刚才说的太满了,现在想要反口也别扭。

  停顿的功夫,沈罗菲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加重了语气:“麻烦你出来一下,要是让夫人他们知道,会责怪我没有看好房间的。”

  方辞正为难,方戒北就上楼了,在身后楼梯口解释了一句:“这就是她的房间。”

  沈罗菲听到他的声音就连忙回头,谦卑地垂下头,心里又不解,小声说:“这位小姐说,她是客人……”

  “她是……”方戒北顿了一下,目光复杂,改口说,“方辞。”

  方辞的名字,沈罗菲也是听过的。不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方家人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听说她姥姥是一代名医,曾经救过方老爷子的命,所以方家人对她极为礼遇,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留给她。

  但是,她听得更多是便是这个美艳的小姐和方家小少爷那段暧昧旖旎的往事。

  以前,她一直都以为是讹传。这个方辞在旁人的嘴里,被chuī得神乎其技,就差貂蝉复活西施在世了。人的长相,大多都是靠打扮的,哪能真那么美?

  见到本人,她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方戒北说:“你先下去吧,我跟小辞说会儿话。”

  沈罗菲几乎是落荒而逃。

  方辞看了眼她的背影,悠悠说:“方大少,你家的佣人好大派头。”

  方戒北说:“她还是个小孩子,你跟她叫什么劲?如果她有冒犯你的地方,我回头让李嫂换人。”

  听听这语气,多漠然,乍看好像是不跟沈罗菲计较,宽容得很,仔细一品,是毫不在意事不关己的淡漠。

  这世上,能被他放在心上的还真没几个人。

  “别,我只住一晚,哪里能劳烦您换人呢?”方辞转身进了门。

  方戒北随后进来,在她身边弯下腰,替她整理chuáng褥。方辞还生着气呢,一把就扯过了被子,抱在怀里:“出去。”

  方戒北只好说:“我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叫我。”

  他走了,方辞又有些不舒服。

  她使劲□□那被子,烦得很。方戒北听到动静,在敞开的门外敲了敲门板。方辞没好气地回头:“没见过整理chuáng褥啊?”

  他弯了弯眼睛,眼底流露出笑意,似乎是把她那点儿端着拿着的劲儿都看穿了。

  方辞有些无地自容,瞪了他一眼,cao起手边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死方戒北,让你笑!”

  他轻轻松松就伸手接住了,闭上眼睛,放在鼻息下轻嗅,仿佛在回忆记忆里的味道。分明是挺风流的动作,他做来却一派自然纯粹。

  方辞啐他:“呸!下流胚。”

  方戒北笑了:“你这张嘴儿,再过一万年都是这德行。”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这会儿她倒是笑了,得意地扬扬眉毛,“要不要我给你回忆回忆?我可不止是嘴毒啊,还记得第一次被我拖着去捅马蜂窝那事儿吗?”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

  方戒北从小持重,很少gān同龄孩子那些不着调的事儿。可方辞来了后,她就常拖着他去gān。方戒北没办法,只好上了她这黑船。

  方辞无法无天,什么事qíng都敢gān,那次和隔壁的小胖子攀了梯子上了树,那了根烧火棍就把马蜂窝给捅了下来。

  她吓得掉头就跑。彼时方戒北在公园里散步,看到她这副láng狈的样子,哪里还能不知道原因,当机立断,抱住她就跳进了旁边的一条人工湖。

  就是这样,他俩也被蛰了个满头包。

  可谓印象深刻。

  那是方戒北二十多年来,屈指可数的丢脸事。

  “想什么呢?”方辞问他,“在心里骂我?”

  方戒北知道她就是这样,他以前就习惯让着她了,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说了句“下去吃饭了”就下了楼。

  方辞丢下被褥,上了个洗手间就下了楼。

  饭菜很丰盛,饭桌上,老爷子不断给她夹菜。方戒北坐在旁边,也给她夹她喜欢吃的东西。

  几个人谈话是,三句里有两句都不离方辞,叫旁人看了也眼热。

  拐角的地方,沈罗菲拉着李嫂的女儿周宜雨耳语:“你在这儿呆得久了,熟悉她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怎么跟个正牌小姐似的?她不是外面来的吗,怎么瞧着比方颖这个正经孙女还得老爷子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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