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候,方戒北忽然问她:“骆云廷怎么伤的?”
方辞怔了一下:“……老鼠咬的。”
“……”可能是他实在难以想象,又问了一句,“怎么会被老鼠咬了?”
这种丢脸的事儿怎么能说?没得把自己的老底也给揭了。方辞有点儿烦,哼哼唧唧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方戒北冷不防嗤了一声:“烦我啊?”
语气是挺清淡的,方辞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回答:“没。”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方辞下意识站直了,眨巴了两下眼睛,站姿笔挺,像小学生似的,挺无辜的。方戒北盯着她看了会儿,隔着白手套顺了顺她的脑袋,然后将掌心覆在她的额头,比划了一下两人间的身高差。
方辞没明白,望着他:“怎么了?”
方戒北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你这些年不但没长高,好像还矮了。”
方辞:“……”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损呢?
可要说他过分吧,那张英俊的脸平静安详,一副理所当然的表qíng,好像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她心里那团冒上来的火气,莫名其妙又熄灭了。
方辞别提多憋屈了,恨恨道:“你这样,以后会讨不到老婆的!”
方戒北脸色如常,却语出惊人:“我的老婆,不就是你吗?”
绿灯亮了。
在车来人往的人行道前,方辞脑筋短路,呆愣当场。
第053章 醋坛子
方戒北停车的社区距离医院不远, 就在人行道对面。过了马路, 两人往东走了段路, 方辞跟他摆手:“我先回去了。”
方戒北没什么表示, 低头查看车轮胎。
方辞尴尬地在原地站了几秒,又朝他背影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下一秒,手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连人带包一块儿拽到了怀里。
“哐当”一声,是她手里的保温桶掉在了地上。
方戒北轻易就扣住了她的腰, 圈在了怀里, 又慢慢掰正了她的脸,让她仰视他日光下的眼睛。琥珀色, 还是那么通透,比常人要淡漠,要通透。
不轻易显露qíng绪。
可到了那一个点儿上, qíng感也比常人要更加qiáng烈。
他问她:“你跟骆云廷在搞什么?”
方辞被他弄蒙了, 隔了会儿才明白,挣了两下:“放开!”
方戒北说:“那你先给我jiāo代了,你跟骆云廷是什么关系。”
方辞也火了:“半毛钱关系都没!”
方戒北这才松开了她, 低头捡起了那个保温桶。
他开了车门, 下巴冲里面扬了扬。方辞没上去,还质问他:“gān嘛?”
“送你回去。”他又补了一句, “听说你那车因为严重违章多次,已经被jiāo警大队给扣留了。”
他的声音里, 分明是含着几分笑意的。
方辞的脸色黑如锅底,大声辩解:“是你那好哥们儿害我!”
吼完,她气呼呼地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上了副驾驶座,还很不客气地踢了踢车身:“快点儿,开车!”
车子发动了,她又指挥他:“我不要回家。”
方戒北好脾气地问她:“那你要去哪儿?”
方辞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去jiāo警大队——提车!”
方戒北弯了弯嘴角,过红绿灯口的时候,打了个转向灯,车子朝左边的大道驰去了。
到了jiāo警大队,一个李姓的警官接待了他们。办了一系列手续后,才允许他们把车提走了,路上还不忘教育方辞:“这两年,车子越来越多,jiāo通事故也比前两年更频繁了。小姑娘,别看只是停错车,也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环撞车事故,这是不对的,对你自己、对他人的生命安全都是极大的威胁,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知道吗?”
方辞小jī啄米似的点头,不自觉站到了方戒北伸手,抓住了他的军衬,恨不能把整个脑袋埋到他的衣服里。
李警官又说:“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方辞又是一阵点头。
李警官看了看方戒北,态度和气多了,跟他握了手:“同志,女朋友要好好管一管,她这个月,都三进宫了,还都是被热心群众举报的。你说,她这是有多过分,才能让人家路人都看不过去,一个一个的都要来举报她啊?”
方戒北连声应是:“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李警官显然是个话唠,这还不够,又继续说起来:“小姑娘家家的,长得也挺规矩的,怎么停车这么不文明呢?同志啊,你也是个正儿八经吃皇粮的,我说……”
方辞从来没想过一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唠叨起来,能比六十岁的大妈还要厉害。出大门时,她拍着胸口,拉着方戒北就朝停在路边的车赶去,脚下生风,像是背后有什么鬼怪追着她似的。
方戒北看得好笑:“这么怕,你别乱停车啊。”
“我都说过了,这是陷害!是有人恶意举报我!”方辞可气了。
方戒北说:“你要不乱停车,人家举报你有用吗?所以,说到底啊,这根源还是在你自己身上。”
方辞被他激怒了:“你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方戒北弯下腰,像小时候一样,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方辞捂着额头,心里愤愤地想。他是要搞事儿啊?
“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你还当我三岁半!”
方戒北笑而不语,心qíng格外愉快,把车钥匙在手里甩了一圈,给她开了门:“上去吧。”
方辞说:“我车都提出来了,谁要坐你的破车?”说完上了一边停着的一辆火红色跑车,直接一个倒车,优哉游哉地开远了。
方戒北知道她向来就是这cao行,也不生气,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黯然。
……
这边的事qíng解决了,方辞才想起樊真那事儿还没办,心里顿时有些心虚。
其实,她现在不止是这事儿心虚,很多事qíng都挺心虚的。比如方老爷子,老是念叨着要见她,可她自从上次回来后就没有再去。倒不是她没良心,确实是挺尴尬的。
她跟方戒北的关系,像是胶着住了,要说龃龉吧,也没有当初刚见面时那样剑拔弩张了,可要说别的,也谈不上什么别的。跟年少的时候,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可她心里明白,方老爷子跟周岚还没死心呢,嘴里嚷着说想她,其实就是想骗她回去,再给两人牵红线。
她心里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决定,陡然回去,又怕他们跟她说这件事,所以也就不敢轻易回去了。
可是,要去见闫婉,毕竟是有求于人,总不能让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阔太太从司令部大院里出来迎接她。
方辞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上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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