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呗。”
“都警卫些什么对象啊?我就知道,你们警卫的是中央那些最高首长,可否说得具体点儿?”
“这可是机密,哪是谁都能说的?”
方辞扁嘴:“jī贼。”
“骂谁呢?”骆云廷俯睨她一眼,故作凶恶,“甭以为方戒北在这儿,爷爷就不敢揍你。”
“你是谁爷爷?”方辞脾xing也上来,扬起拳头,“揍你丫的信不信?”
骆云廷苦笑,举起双手:“我爷爷,是我爷爷。”
方辞转笑,捶了他一拳:“算你识相。”
——当他透明人呢——方戒北在心底里冷笑,也懒得去搭茬。
两人兄弟多年,又是出生入死的jiāoqíng,方戒北心里头明白,骆云廷看着痞,却是个光明磊落的,骨子里傲得很,方辞跟他说说笑笑,顶多是逗趣闹闹,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第065章 花好月圆
去的是西城一条老胡同里的熟地方, 老板是认识的, 很会说话, 丢了一帮客人过来招呼他们。
登门的时候, 头顶的匾额还是空白的。骆云廷仰头望了眼,挺嫌弃:“这么多年了,不取个名儿啊?跟别人说起来,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这地方。”
老板哈着腰笑:“骆爷给面子,那就给取个名呗。只要您开口,就算叫如厕, 咱也认了。”
骆云廷挑起半边眉毛:“那咱们这一帮人, 敢qíng都是闲得慌来这茅坑里晃悠的?”
老板自知失言,赔着笑:“掌嘴掌嘴。您别见笑, 咱没读过什么书,跟你们这些文化人啊,不能比。”
这地方刚建起来的时候, 前面还有个戏院。骆云廷打小就爱听戏, 小时候,常来这一带溜达,提个鸟笼子, 蹬着双鹿皮靴, 笑起来吊儿郎当,跟前些年走马串胡同的八旗子弟一个样儿。
方戒北就不爱这些, 他爱看书,爱运动, 尤其是极限运动。
这地方来的大多都是这一带的子弟,还得是圈里有头有脸、有点真本事的,二世祖啊纨绔什么的,不好意思,不接待。真要放你进来,别的客人还嫌丢人呢,就算硬挤进来,也没人搭理你,自取其rǔ而已。
有不开眼的硬要进来,老板也不拦,进来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人,进了这儿后,见了那一个个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的人,都不用赶,借着上厕所就灰溜溜地尿遁了。
所以,跟别的地方比起来,这地方还算清净。
方戒北对于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深恶痛绝,从来就瞧不上,要不是上这儿,求着他来,他也不想来。
今个儿有个慈善宴,一楼大厅在竞拍,各位主儿把自己平时收集来的好东西拿出来,筹集来的钱都jiāo给老板,让他帮着捐出去,分文不取。
这本来就是好事,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混眼熟,谁不乐意?
尤其是刚入圈的新人,最爱这种慈善宴,一掷千金,既能表现一下自己视钱财如粪土的大气;拿出的东西要是罕见、旁人还没见过,还能顺便装装bī,彰显一下格调和品味。
要是被哪位了不得的爷瞧上,还能借机搭个线,攀个jiāoqíng,何乐而不为?
方辞是第一次来,看到这场景还是很新奇的。老板引他们往楼上走,就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楼上跟楼下又是不一样的,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这是个约定俗成的规定。
方辞看到一只冰种的翡翠镯子,安安静静盛放在白色的玉盘里,不由多看了一眼。
骆云廷瞧见了,笑道:“你喜欢啊?我盘下来给你。”
老板忙道:“骆爷要的话,不收差价。”
骆云廷竖起眉毛:“我还差这两个小钱?你是瞧不起我吧,老周?”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周老板马上闭上了嘴巴。
方戒北瞥了他一眼,还真看不起:“献殷勤就献殷勤,拿人家老板出什么气?”
周老板忍不住擦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也就这位主儿敢这么直言不讳。偏偏骆云廷还不生气,坦然一笑:“我就是讨好方大小姐怎么了,你吃醋啊?”
方戒北单手往兜里一放,嗤了一声:“谁吃醋谁是孙子。”
“这可是你说的。”骆云廷指头点着他,笑得不怀好意,“那哥哥可不客气了,哪天我把小辞抢走了,你可不能撒泼啊。”
“抢得走你就抢呗。”方戒北是真不屑,大步就等上了二楼高台,微微岔着腿儿,站得笔直稳健,在上面俯视他,“放马过来啊,抢得走算你牛bī。”
骆云廷也踏上去,目光自下而上望定他,笑容毫不动摇:“别太自视甚高啊方大公子,我可不比你差。你就认定了小辞非你不可了?”
方戒北笑:“我跟她打小一块儿长大,她肚子里有多少蛔虫我都清楚。”
两人目光jiāo汇了会儿,凝滞了一瞬,这才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方辞这么粗线条的人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上了二楼后,骆云廷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他了,有意避着。他说要送她那镯子,她也给打哈哈含糊了过去。
两人在包厢里吃喝的时候,方戒北一个人去了外面楼道里。方辞从半开的窗望出去,就看到他俯身靠在围栏上抽烟。
目光平淡,望着楼底下如火如荼的拍卖现场,看那些人卯足了劲加价的样子,眼底有那么几分轻蔑。
可是,他这是在鄙视那些人,还是别有所指啊?
方辞觉得,自己一向驽钝的脑袋似乎豁然开朗了。
她心不在焉,问三句才应一句,骆云廷也发现了,瞥她一眼,沉默下来。他给自己倒茶,低头chuī着茶面上的叶片梗儿,问她:“你跟小北在一起多久了?”
方辞想了会儿说:“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在一起的。后来出了点儿事,我出了国,去MSF当志愿者,他去了西北。”
骆云廷思索了片刻想,抿一口茶,笑道:“那是很久了。”
方辞不搭话。
骆云廷说:“我跟小北是荆南的一次任务中认识的,那次任务,很凶险,是真实演练,没有补给、没有救援,饿极了,我们连臭虫都吃,把树根都给刨了。后来,路上还碰到了一些意外,和一伙越境的恐怖分子撞上了,临时改了任务。那次,就我跟小北活着回来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向她,目光笃定。
方辞从来没觉得他这么认真过,下意识抿了抿唇,像小学生一样安分地坐在那儿,听他说下去。
骆云廷看到她这么乖巧就笑了,摸摸她头发,说:“我跟小北,是过命的jiāoqíng,比他那些发小,还要硬的jiāoqíng。”
这种jiāoqíng,不用说,不用老是联系,但是真碰到事儿,彼此心里都明白,都会倾尽一切去帮忙。
方辞似懂非懂。
骆云廷伸手揉她的头,狠狠一揉,转身出去了。出门前,他丢了几句话给她:“小姑娘家家的,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呢,爷就是看你长得讨喜可爱,心qíng不好的时候逗逗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别瞎想那些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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