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之沉默着想了想,一想到要见家长心里头直发虚,实在害怕。
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长辈缘,也讨不了他们的喜欢,即使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的没有,不然为什么从来都得不到哥哥姐姐爱护呢。
流之小的时候,一直很羡慕能够和哥哥玩得很好,可以同吃同住的堂哥堂姐他们。哥哥是谁?他是远近闻名能说会道又能gān的“东风”。哥哥还未满十八岁的时候,在流之还没读书的时候,没钱读书却极致聪明的他已经靠着一张巧嘴跟着别人走南闯北了。他每次回家都大受欢迎,和他同年纪的堂哥堂姐都会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房间里和他谈天说地,打牌打麻将,嘻哈怒骂怎样都可以。可是小小的流之却不敢亲近他,他的嘴太厉害,嘴笨的流之和他说不上话,也不敢和他说话。他的眼神太锐利太有威慑力,流之从来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要是有什么事qíng不得不问他的时候,流之都是低着头怯怯的小声地跟他说话。哥哥也不是那种“我怎么欺负自己妹妹都行,可是别人连碰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行”的哥哥。门路多又极致受欢迎的哥哥是从来都不屑理会比他小的太多又不会说话讨人喜欢的妹妹的。况且他每次回家从来都是不着家的,他总有去处。后来在外成家的哥哥回家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流之也很羡慕那些能够牵着姐姐那漂亮的双手一起走的人,还有深深的嫉妒。可是小时候流之就和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娇里娇气gān活总会偷懒,xing格完全遗传到混账父亲的从来都不懂得让自己的姐姐感qíng不好,有时候心里很窝火,很想和她大吵大闹或者大打出手一顿,可是姐姐从来都是冷冷漠然地不理火冒三丈的流之,直接躲出去找人玩,想揪出来痛打痛骂一顿都找不到人。读小学的时候,比流之高几年级的姐姐从来都不会等流之一起上下学,她等的永远都是和她同班的邻居,肯牵的手永远都是她同学的。流之有时候看到她们牵着手在前面说说笑笑地一起去学校或者走回家,心里嫉妒得要命,恨不得冲上去撞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然后甩给她们一个气鼓鼓的背影或者冲着那人大声说:“姐姐是我的!”可是流之做不到,也没有底气那样子做,姐姐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自己,已经很讨她嫌了,何必再自讨没趣。等到流之读初中的时候,姐姐已经初中毕业了,不再读书了,工作了,谈恋爱了,远嫁他乡了,也不回家了,她的世界流之更是完全参与不进去了,连句话都没有了,更别说想吵架。
流之在关野阳的怀里动了动,底气非常不足:“要是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至少松了点口,不像当初那样,直接说着伤人的话然后逃得无影又无踪。
关野阳按着躁动不安的流之:“不会的,我的爸爸妈妈都很好,他们儿子喜欢的他们也会喜欢的,也会很高兴的。”况且关母最cao心的就是关野阳的终身大事,又拿关野阳没办法,要是关野阳带人回家肯定会高兴都来不及。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开开心心团团圆圆欢聚的时刻,有谁能忍受得了在温馨节日气氛里孤家寡人形影相吊?
流之承认自己有很多不安也有点心动,毕竟她将近有十年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过的,在别人家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只有一个人,别人的热闹喜悦与她无关。
看着别人一家人亲密无间的热热闹闹,只会让形影相吊的她更加难受。所以,过年的时候,她从来不出门。
关野阳看流之还在犹豫不决,继续道:“要是你不跟我回家过年,那我也不走了,陪你在这过,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我都很开心,可是……”关野阳故意停了一下,看了满脸矛盾着的流之,知道她的心很软,也经不起磨,继续加重她的负疚感道:“可是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每年无论都忙都得和他们过的,要是今年不和他们过,那只有他们两个人过了。我们家几代都是单传,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叔叔伯伯之类的亲戚,每年我们家过年,和别人家一大群人相比,总会显得很冷清。”
“可是这样子会不会太仓促?我什么都没有准备,那样会很没有礼貌的。”流之还在找借口,就是不敢去。
“不会的,爸爸妈妈不在乎这些的。”
“可是我在乎。”怎么能不在乎?听到关野阳说“爸爸妈妈”两个字的时候,他那柔软的神qíng流之具体的说不出来。流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爸爸妈妈”可叫,也不知道叫“爸爸妈妈”的那种感觉:妈妈去世的早,又因为算命的说家里的孩子和父亲不熟,不能叫“爸爸”只能叫“叔”或者“伯”呵!算命的真是好的不准,坏的就灵,何止是不熟,简直就是陌生人!但关野阳自然含笑温软的语气中满是骄傲与敬爱还有亲昵,知道他和他父母关系很好,流之非常羡慕。
就像生活里有许许多多的幸福与自己无关,但是又忍不住左右探头睁大眼睛想要偷偷窥看一下幸福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关野阳看流之较真在这件事上,知道流之确实很在乎,说话也一步步退让,不然凭她的xing格说不定真的就像第一次那样说不就不,早就要逃开了,便安抚道:“给爸爸妈妈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只想要你跟我回家,其余的都jiāo给我好吗?”
好说歹说,流之才闭上眼咬咬牙进去收拾行李。可是搜寻一番,真的是没有一见东西可送出手的,刚才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心里的退堂鼓又开始打响。
关野阳在外面客厅打电话回家给父母,另外一头的关父关母知道儿子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自然高兴。
流之在房里都能听到关野阳和他父母的说话时那开心的朗朗谈笑声,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关野阳又笑着说:“好,我知道了,你跟爸说,等着我们回去让我做就好了。”
直到关野阳挂掉电话,流之还对着行李箱泄气。
“流之,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关野阳一进来,就看到流之低垂着头坐在地板上。
流之闻言,对着关野阳扯出个虚笑:“可不可以再选个日子?”
“不可以!”这一步迟早都要走的,她都收拾行李了,关野阳不让流之退缩,“收拾几件衣服就可以了,那些最基本日常用品家里都有准备好的。”
“要不……”流之看到关野阳那已经有点不好的脸色,便把“你自己回去好不好?”给咽了下去,又痛恨这样犹豫不觉把自己陷入两难境地的自己。
关野阳拉着流之站起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
“那我们该回去了。爸爸妈妈会盼急的。”关野阳说着就要牵着流之和拉着她的小行李箱出门。
“等一下!那冰箱里的菜怎么办?”流之本来已经做好了整个chūn节都不出门的准备了,便把菜都买回来放在冰箱里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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