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海cháo?”张朝晖笑容温和地冲她问道。
“我是,你好!”这人一脸慡朗明润,仿佛心里没有半丝yīn霾,令人一见便心生亲近。
“我是张朝晖,秦朗的朋友,他说他晚点才能到,你先在这儿休息。”张朝晖说着引她往一个独立格间走,“秦朗每次来都坐这儿,现在正好没客人,一会儿厨房会送些吃的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海cháo觉得过意不去,诚心诚意地欠身致谢。
“嘿,别这样,秦朗是我最好的哥们儿,应该的。”张朝晖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言下之意清楚明了:替哥们儿照顾一下他的女人,实在是天经地义嘛!
可听进纪海cháo耳朵里却石破天惊,尴尬之余,只说这家酒吧感觉不错经营有些年头了吧或驻唱的乐队叫什么在深圳也有从新疆去的乐队之类不相gān的话。
等张朝晖走开,她心里便嘀咕开了。
自己是喜欢秦朗,也许第一眼就喜欢了,她一直是个感qíng丰富的人,会对萍水相逢的人怦然心动。这没什么,科学家们不也说过一个人在这世上会有两万个一见钟qíng的对象吗?那是因为这些人身上都有被自己欣赏的特质而已。这不能叫滥qíng,一见钟qíng是很美妙而幸运的事。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要得到同样的回应。这一点,她分得非常清楚。爱qíng有时候并非都要一个结果,甚至不用让那个人知道,爱qíng是我一个人的事,像夜间盛开的花,不为人知,静静的发生,再悄无声息地凋谢。
一见钟qíng是我一个人的事,隐秘而美好。两qíng相悦却没那么简单,距离,家庭,世俗……
有一天这些东西会让曾有过的爱qíng变质,不再单纯美好,就像她和陈正。
纪海cháo自嘲地想,我其实是一个懦弱且不làng漫的人,年纪轻轻却似已沧海桑田,不再有为爱qíng受苦的勇气。
食物送过来,简单jīng致的两菜一汤,偏南方的口味,非常可口。纪海cháo由衷感慨,如此细心体贴的男人,做他女朋友应该很幸福吧。心思所至,便直白说了出来。
张朝晖大笑,说,现在是我老婆了,再过几个月我就做爸爸啦!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腹部隆起,依在张朝晖身边,小巧美丽,一脸母xing的甜蜜。
纪海cháo脑中浮现出孩子出生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qíng景,脸上神qíng变得无比温柔,轻轻脱口而出,“真好,跟相爱的人结婚生子,人世间的幸福不过如此。”
张朝晖心中一动,收回照片时忍不住多看了这姑娘一眼。乍见容貌并不十分惊艳但看着gān净秀气、气质清洌,那感觉像是从雪山上流下来的一弯泉水,清澈纯净但有点冷,这让她浑身上下都透着点疏离感,好像自成一脉,与身边的花花世界并不相gān。但短暂相处下来,却觉着她言谈举止真诚有礼,特别笑起来时脸上有种孩子似的单纯,让人觉得舒服。
张朝晖打开电视,调到军事频道,pào火硝烟,战机舰船,斗志昂扬的士兵,高高飘扬的红旗……他见纪海cháo看得专注着迷,笑笑说,“每次秦朗来,我俩就打开这个,就着啤酒边看边聊,他呀,心结太重,喝不了几瓶就醉了……哎, 你一女孩子家,也爱看这个?”
来不及细想秦朗那样的人怎会有什么心结,纪海cháo认真道,“是啊,从小就很喜欢,我本来是个没什么信仰的人,可突然有一天,发现原来这就是我的信仰,朋友和同事都不理解,觉得现在这年头……我这样的简直是怪胎。”她轻笑一声,看向张朝晖,“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很微妙,她对这个张朝晖一见如故,有些不轻易说与旁人听的却愿意对他说出来。
张朝晖微微动容,“不,这也是我的信仰。”他也曾是个军人,也曾热血张扬,那也曾是他全部的信仰,但他从不曾听哪个女孩说过这样的话:这是我的信仰。
他不由想,秦朗,你小子还真是眼光独到。
慢慢地,酒吧开始有客人光顾,驻唱的“离“乐队也提前进场做准备。纪海cháo酷爱吉他,喜欢音乐,天然跟玩乐队的亲近。于是张朝晖特意带她过去聊天,从民谣、摇滚再到电影、足球。很快与大家熟识并打成一片,乐队主唱兼吉他手阿宝,贝思D□□id, 健盘手小亮,还有一个鼓手老许,都是四川人。
纪海cháo发现D□□id和小亮是一对,他俩时不时会有一些亲密的小动作,比如勾个手指,摸下头发,或是默契地相视一笑,qíng不自禁时甚至会kiss一个,但所有人视若无睹。
纪海cháo莫名其妙地觉得开心,这对帅哥不避嫌,不躲闪,坦然地相处。虽然现今社会对同xing恋已经宽容许多,但大多数同志仍然选择谨小慎微地生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两人很勇敢,爱就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不怕人看见。
她甚至有些羡慕他们,人总是渴望那些自己不具备的品质。
她自嘲之余又忍不住打趣他俩,“喂,你俩能不nüè狗吗?本姑娘我还单着呢,看着眼晕。”
D□□id就笑,“哟,不是吧,这么水灵一姑娘居然没人要?这样,再等两年,要是到时候还没人要你,你来找我,我娶你!”
纪海cháo吓得赶紧去看小亮,后者笑嘻嘻地毫不在意,倒是张朝晖听不下去,远远指着D□□id笑骂,“你丫一纯gay,有你什么事儿!亮子还不赶紧收拾他,翻天啦!”
D□□id 不好意思地朝小亮瞟过去,后者抛给他一记飞吻。纪海cháo没心没肺地和大家笑成一片,仿佛一群孩子,世间再没什么可烦恼的事。
张朝晖觉得很神奇,这姑娘看着冷清,却很快就跟这帮玩音乐的小孩打成一片,还能跟D□□id 亮子这些别人看作异类的同志相处甚欢,而且发自内心毫无做作。
夏珊和沈卫东走进酒吧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纪海cháo正和这一帮子人笑得不可开jiāo。
张朝晖她也认识,秦朗最好的哥们儿,海cháo看上去跟他那么熟识,就像多年的老朋友。她隐隐地不是滋味,本来今晚她安排了另一个酒吧,秦朗非指名这家,而海cháo,看样子用秦朗的手机拨完那通电话后就一直在这儿了。
是的,那通电话,夏珊心里突然有点乱,当时她看到手机显示竟是秦朗的号码,开心得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但秦朗几乎不曾主动拨过她电话。她兴奋地按键差点喊了他的名字却只听到海cháo的声音,那种久违的失落感令她qíng绪低落,只是麻木地听着海cháo讲述她倒霉的经历以及和秦朗的巧遇。
当时她并未想太多,不过一次巧合而已,他们不过昨天刚认识而已,以她对秦朗的了解,她不认为他会待一个仅一面之缘的姑娘有所不同。
或许是她敏感了。
纪海cháo玩得兴起,对着夏珊和沈未东随意挥了挥手,完全无视了夏珊的低气压及小沈同学起初热切瞬间无奈的目光, 转头又问阿宝你们平时都唱谁的歌还是唱自己的作品,说自己刚去深圳时也曾在酒吧弹唱,偶尔写写歌后来进了广告公司工作太忙经常加班累成狗就很少碰吉他了,哥几个于是就乐了,说,来,今天让你过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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